水窮飛瀑 作品

第166章 問老判官(一)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都凸顯了出來。

 他在心裡暗暗想著:“我不能就這麼看著不管呀,那些魂魄遭受的痛苦,我都看在眼裡,怎能當作沒看見呢?

 我得從他的過往查起,不管這背後藏著多少秘密,不管要費多少周折,我一定要弄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哪怕這一路上危險重重,我都不能退縮,絕不能讓這種傷害魂魄的事情繼續下去了。

 這地獄本就夠苦了,怎能再任由這樣的惡行肆意妄為呢。”

 想著想著,惠岸的胸膛微微起伏,那是他心中的勇氣在不斷地鼓盪,驅使著他朝著那幽深又危險的通道邁出了第一步。

 惠岸的腳步匆匆又急切,好似身後有什麼在追趕著他一般,在那曲折蜿蜒的迴廊之中快速地穿梭著。

 迴廊的牆壁上,隱隱有著歲月斑駁的痕跡,彷彿也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地獄裡歷經的漫長時光。

 不多時,惠岸便來到了一位資歷頗老的判官門前。

 他先是站定在門口,稍微平復了一下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這才緩緩抬起手,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門軸轉動,發出一聲極輕的“吱呀”聲,彷彿怕驚擾了這屋裡的靜謐氛圍。

 惠岸抬眼望去,只見那老判官正靜靜地坐在桌前呢。

 昏黃的燈光如同一位溫柔又年邁的老者,輕輕地灑在老判官身上,將他滿是皺紋的臉龐映照得越發清晰。

 那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皺紋,就像是歲月用刻刀精心雕琢出來的,每一道里似乎都藏著往昔的故事。

 老判官微微眯起的雙眼全神貫注地盯著手中的卷宗,那專注的模樣,彷彿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他的手指輕輕捻起卷宗的一角,然後緩緩翻過去一頁。

 那捲宗翻動時發出的沙沙聲,在這安靜得近乎死寂的環境裡,顯得格外清晰,就好像是此刻這屋裡唯一的聲響,一下又一下,敲打著惠岸有些緊張的心。

 惠岸站在門口,一時間竟有些不敢貿然上前打擾,只是靜靜地看著老判官翻閱卷宗的模樣,心裡思忖著該如何開口才好。

 惠岸放輕了腳步,那腳步輕得就像一隻小貓在踱步,生怕弄出一點兒大的動靜,驚擾了正沉浸在卷宗世界裡的老判官。

 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

 走到老判官跟前,惠岸恭敬地彎下腰去,那腰背彎得如同一張拉滿了的弓,隨後,他一絲不苟地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動作行雲流水,盡顯敬重之意。

 他抬起頭,語氣誠懇得彷彿能將心底的真誠都掏出來給人看,可那話語裡呀,又帶著一絲急切,就像一個溺水之人急於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說道:“前輩,晚輩冒昧打擾了。

 晚輩實在是有一事相求,心裡頭著急得很,想向您打聽一下新判官的事呢。”

 惠岸一邊說著,心裡一邊七上八下的,就像揣了只小兔子,忐忑不安極了。

 他不知道老判官會不會願意告訴他呀,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老判官,那目光中滿是期待,彷彿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老判官接下來的回應上了。

 老判官原本正專注於手中的卷宗呢,被惠岸這一打擾,微微抬起了頭,眼中瞬間閃過一絲詫異,好似沒想到惠岸會突然來問這事。

 他的目光緩緩地從惠岸的臉上移開,上下打量了一下惠岸,那眼神裡像是在審視著什麼,卻沒有說話,只是眼神裡悄然有了一絲詢問之意,彷彿在問惠岸為何要打聽這事兒。

 惠岸見狀,心裡更急了,忙又往前湊了湊,臉上的神情越發誠懇。

 他趕忙補充道:“前輩呀,此事

對晚輩真的是特別重要,關乎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呢,還望前輩您不吝賜教,晚輩感激不盡吶。”

 說著,惠岸又微微彎了彎腰,以示自己的懇切,眼睛依舊緊緊地看著老判官,盼著老判官能鬆口答應。

 (2)

 老判官那滿是滄桑的眼眸,原本正緊緊地盯著卷宗上的一字一句,彷彿那些文字裡藏著無數往昔的秘密,值得他細細去探尋一般。

 可這會兒,他終於緩緩地將眼眸從卷宗上移開了,那動作帶著一種歷經歲月沉澱後的遲緩。

 接著,他像是承載著千鈞重負似的,緩緩抬起頭來,目光深邃得如同那看不到底的幽潭,又似能穿透漫長的歲月,直達往昔的種種。

 他靜靜地看向惠岸,眼神裡不自覺地帶了一絲審視,那目光就像一把銳利的尺子,在惠岸身上來回度量著,似乎想要看穿惠岸心底的想法,弄明白他打聽新判官之事到底是出於何種目的。

 隨後,老判官那乾枯的手慢慢有了動作,那手呀,皮膚粗糙得如同老樹皮,上面青筋凸起,縱橫交錯,就像是乾涸大地上裂開的縫隙,看著便知曉歷經了無數的風霜。

 此刻,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手指微微顫抖著,緩緩放下手中的卷宗。

 那捲宗脫離了他的手,輕輕地落在桌上,發出了“啪嗒”一聲輕響。

 在這安靜得如同死寂的環境裡,那聲音顯得格外清晰,彷彿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打破了原有的靜謐,也讓惠岸的心跟著狠狠跳動了一下,愈發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