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覆水（6k）
第二段是改編過的故事，原本倫理混亂的劇情被跳過改編成了英雄的降世傳說，戰爭鋪滿了整片大地，女武神們收集著戰死者的英魂，而其中最耀眼的半神便是傳說中的齊格弗裡德，他以絕對的勇猛和堅毅反抗著殘暴的統治者，甚至博得了女武神之一的伯倫希爾的芳心。
這一段的音樂顯得激昂雄壯，連聽眾的情緒都被隨之調動，柳淼淼能分辨出周圍的人加快的呼吸頻率，她的耳朵一向很好用。
因此，她能聽見旁邊的那個年輕人拉赫用很小的聲音自言自語般感慨著：“一切的英雄，都會死在悲壯的結局裡，他們從來不能瓜分世界。”
莫名的，柳淼淼覺得這個人有點自以為是，下意識挪動了一下身體，但發現座位就這麼大，她沒法離他更遠。
柳淼淼看過原本的歌劇介紹，知道這個年輕人說的其實有些道理，英雄的結局就是與愛人同赴永恆的火焰，那一天諸神的黃昏降臨，瓦爾哈拉都會崩塌。
等到晚上，表演的最後一幕才結束，柳淼淼用從國內帶來的清涼油點在額角附近，認真去欣賞表演的細節是一件很耗費心神的事情，更何況表演時間還這麼長。
那名年輕人禮貌地告別之後就在停車場開走了一輛阿斯頓·馬丁，柳淼淼上老師的車前下意識往那邊看了一眼，卻看到了一輛暗藍色的保時捷緊跟著阿斯頓·馬丁行駛了出去，在保時捷車窗關上的前一秒，柳淼淼驚鴻一瞥看見了開車的人。
那竟然是……楚子航？
柳淼淼很自信自己不會認錯人，保時捷車裡顯然還有一個人可惜看不到臉，如果楚子航都在這裡，另一個人會是舒熠然嗎？
“怎麼了淼淼？”賽麗卡老師看到柳淼淼呆在了原地。
“啊？好像看到了認識的人。”柳淼淼回過神來，但依然顯得有些魂不守舍。
“那輛保時捷？”賽麗卡的觀察力同樣不差，“那是你的朋友？”
“對。”柳淼淼說。
“那趕緊上車，我們跟上去看看你的朋友們在做什麼。”賽麗卡一眼就看出了柳淼淼那樣子像是犯了相思。
“啊？”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音樂需要一點浪漫。”賽麗卡已經坐上了駕駛座，作為古典音樂的大師，她的心可不老，這一點從她的車就可以看出來，她開的竟然是一輛銀色的帕加尼，“偶遇就是浪漫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的音樂太循規蹈矩了，有時候需要一點不一樣的情緒釋放。”
柳淼淼猶豫了一下還是上車系好了安全帶，帕加尼像是一道風一樣竄到街道上，賽麗卡之前都是跟著車流慢慢在芝加哥城裡晃得，但如今她展現出了少有的侵略性，帕加尼在車流中左衝右突地殺出了一條“血路”，被迫踩下剎車的司機們都發出不滿的叫喊。
柳淼淼這才意識到，以前那些人對賽麗卡的音樂中最不可忽視的評價，便是自由和隨心所欲。
饒是如此柳淼淼看了好久都沒找到楚子航的藍色保時捷，她以為已經跟丟了，但是賽麗卡很自信地向左轉彎，很快柳淼淼眼尖地捕捉到了一道暗藍色的影子在街角甩過去。
“您怎麼跟上的？”柳淼淼目瞪口呆。
“觀察紅綠燈，孩子。”賽麗卡得意地笑了笑，“那輛車想要這麼快地消失在剛才那條街道上，它是沒法完全逆著車流的，所以它一定是選了十多秒前更容易通行的方向，而我對這一段街道的紅綠燈時長都很熟悉。”
一家白色塗裝的直升機從芝加哥
上空掠過，舷窗旁蘇茜舉著望遠鏡看著下方的街道，“目標在你們前方第二個路口剛右轉，不用跟得太緊。”
“明白。”楚子航的回答從耳麥中響起，“有什麼異常情況嗎？”
“暫時沒看……哦，看見了。”蘇茜頓了一下，“你們後面有輛駕駛風格頗有些狂野的車，一輛銀色的帕加尼，它似乎在跟著你。”
“能確定是哪方的嗎？”
“我怎麼確定？跳下去問對方哈嘍你從哪裡來？”蘇茜點了點自己手裡的平板電腦的屏幕。
“這裡是芝加哥，說不定我們已經被發現了。”保時捷副駕駛座上的艾莉西亞說，柳淼淼一點都沒看清她的身影，不然立刻會意識到車上的另一個人是個長髮。
“不像，拉赫依然勻速前進，他沒有察覺到你們的樣子。”蘇茜看著下方繁華的車流，“從我這角度看不清車牌，不然evA應該能查得出來車主信息。”
“我給你車牌。”艾莉西亞說，她伸打開了疾馳的跑車的車門！
風在一瞬間變得慢了下來，空氣的尖嘯被拉長，車門在側向兩輛車頭尾之間的空隙中打開，原本飛速轉動的車輪現在如同時鐘的秒針一樣緩慢地旋轉。艾莉西亞捏著手機探出身子，朝著後方眺望，看到了那輛剛剛轉過來的銀色帕拉尼，只是車牌被擋住了。
艾莉西亞輕輕嘖了一聲，她乾脆一步跳到了保時捷的車頂，在這個似乎靜止了的世界裡看到了那本該只有一瞬間的空隙，於是她心滿意足地回到車內關上車門，時間彷佛重新開始流動，艾莉西亞按熄了手中的手機。側面兩輛車頭尾之間的空隙只有兩米，但她已經完成了這一系列的動作並在車門撞到隔壁車的車尾前將其關上了。
“我給evA發過去了。”艾莉西亞輕鬆地說，“多久能有結果？”
“已經有了。”evA的聲音在頻道中響起，“這輛車在芝加哥有些名氣，它隸屬於鋼琴家兼芝加哥大學古典音樂方面的正教授賽西卡·李，一位美籍華裔，她家祖上曾是中國黑幫的一員，打下了舊金山唐人街的雛形。”
“喔。”艾莉西亞讚歎一聲。
唐人街發源於加拿大和美國，說是認同中國文化的僑民的聚居地，可最初的唐人街的地盤是由當時移民的中國黑幫從兩個國家的團體手裡搶下來的，用刀斧和火槍，當時的中國黑幫是所有黑幫裡最狠的之一，因為那時華裔被視作出身地位低賤之人，而急需要打出威信來，所以下手時主打一個不要命，連本地的地頭蛇都不願意和他們發生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