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失蹤
幾聲或遠或近的犬吠,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驚神。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提醒著時過三更。 昏黃的燭光搖曳,方寧看著沈昱屋內奢華的陳設,調侃道:“師兄還真是有門路,竟然在周家做上賓。” 沈昱勾唇道:“小師妹也不差嘛,居然走周家的後門來請我。” 方寧不甘示弱,揚揚下頜,“那當然咯。不能給師兄丟臉啊。” 沈昱端的是一派臨風如斯,儒雅端凝,朝著方寧無奈搖頭,“你還是老樣子,見面先損我。你怎來到地處?是跟師父一起來的嗎?” 提起師父,方寧的笑臉倏忽消失,喉頭忍不住的哽咽,“師父他,去了。” “師父去哪了?”沈昱方才對著桌案倒茶,轉身遞給方寧時,才發現她眼角紅了一片,嘴唇死死的抿著,不由得緊張道:“你這是怎麼了?” 方寧眼角滑落淚珠,“師兄,師父去世了。” 沈昱手中的茶杯落地,四分五裂。 他失神的跌坐在凳子上,怔愣片刻,迷茫的盯著方寧,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噩耗。 方寧將師父的死因,及自己收集的各種線索和盤講出。 沈昱聽聞師父被害,雙眼通紅,緊咬牙關,張張嘴,又沒說出什麼,最終低下頭掩飾自己的淚水。 屋內死氣沉沉過了片時,沈昱深深的嘆了口氣,雙拳緊握,抬頭看著方寧,“如此看,幕後兇手所圖極大。周耀確實可疑,值得一查。” 方寧點點頭,又說起今日所見所聞。 沈昱神色一沉,言語低沉,哂笑道:“好一個周大善人啊。” 方寧倒了些熱茶放到沈昱面前,“師兄,你因何在周家?你不是在京城欽天監任職嗎?” 煙氣嫋嫋升起,沈昱用手握住溫熱的茶杯,回憶起之前的遭遇,“我此番外出有兩個目的。一奉皇命追查《步天歌》下落。二,我自己想多走走看看,合萬象之學,編撰一部名垂古今的百科全書,名字未定,屆時你幫著想一想,如何?” 方寧讚歎:“好。師兄是此中行家,著作必大手筆。屆時,我要做第一個讀者。” 沈昱一笑,續道:“徐家村你應該知道,地屬江洲城。當時,因天色太晚,我只得在徐家村內找一戶人家借宿。可一連十幾戶連門都不開,看也不看我直接拒絕,說是家中只有女眷,不方便外人進來。最後總算是有個大娘願意讓我留住。我實在好奇,怎麼一連十幾戶人家只有女眷,問了大娘才知,村子裡所有的青壯年幾乎都外出務工。雖時不時會有錢寄回,但人再沒回來過。大娘的兩個兒子亦是如此。又想念兒子、夫君的父母、妻子,幾次按務工地點尋人一無所獲,連個人影都沒見著。我覺此事蹊蹺,幫大娘順路尋人。一路打聽後,我發現連人牙子都不知這些人在何處。好巧不巧,一籌莫展的時候,我看到周家的家丁,在茶館中與人牙子說招工的事。我覺得徐家村的人失蹤,或與周家招工有關,遞了拜帖。我與周耀聊不到三句便看出其奸猾,總是避重就輕,顧左右而言他,便想著佯裝舊疾復發,暗催他以我舊疾未愈為由幽禁宅中。你說他可疑不可疑。我想也好,將計就計的繼續調查,這不已住三日了。只是暫無線索,我也焦急。” 方寧對沈昱豎起大拇指,“師兄,你還是一貫刁滑。” 沈昱嘴角一撇,對他這個小師妹,向來沒有辦法。 “哦,對了。”方寧想起今日周耀在容悅坊的古怪,細述起來。 沈昱雙眉微蹙,“這倒是稀奇,江洲城誰敢傷了他周耀。樁樁件件都有周家的影子,深查周耀刻不容緩啊。我明日想法子再接近周耀,打探更多消息。” 方寧點點頭,“那我先回容悅坊,也找個機會各處打聽一下。” 天色漸亮,方寧不著痕跡的回到容悅坊,剛換好衣服躺在床榻上,便聽到容葉發怒的走過遊廊,“都給我出來!” 隨後便是緊張的敲門聲,娘子們被挨個叫起來,來到大廳。 容葉臉色鐵青的跟身邊的打手竊竊私語。 打手挨個查看娘子們,對容葉搖搖頭。 “無霜。”容葉點到方寧。 方寧連忙站出來,裝出一副還沒睡醒的疲倦樣子,“容姨。” 容葉不悅的問道:“昨日是你服侍花魁芙琴,如今她人呢?” 方寧微微挑眉,花魁不見了? 她一臉委屈道:“昨日,芙琴姐姐被周耀周大當家攆出,心情不好,不准我跟著。我便回到自己屋內早早歇下。” 容葉聽完,指了幾個與花魁關係不錯的娘子,示意龜公陪著,不耐煩的吩咐:“你們都出去給我找!” 方寧跟著其他人一起尋找芙琴,街上
的百姓卻覺得她們故意搔首弄姿,只為拉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