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餃子給你吃
“你沒說錯什麼,確實跟我沒什麼關係,是我多管閒事了。”
蕭穗子說的當然是氣話,就好像多數女人一樣,總喜歡說些反話。
但是陳燦不一樣,他認為態度已經給出去了,他已經道歉了,蕭穗子卻還在陰陽怪氣,這是沒道理的。他又不傻,如何聽不出蕭穗子的口不對心。
他被王言揍了,亂髮脾氣,還是對一個女人,這是他不對。但是蕭穗子沒完沒了,揪著不放,這就是蕭穗子的不對了。
所以陳燦沒再說話。
所以蕭穗子也沒再看他,沉默著灌了熱水離開……
個人的一些小心思,與整體無礙。文工團熱熱鬧鬧的吃了早飯,又是準備收拾收拾繼續出發,追上更前方的隊伍進行慰問演出。
在出發之前,出來的文工團全體成員集結一處。
分隊長蘇蕙蘭站在前面,大聲的訓話。主要就是總結昨天演出的問題,對優秀的提出表揚,同樣也對個別同志提出批評。
“在這裡,重點對林丁丁同志提出批評。”蘇蕙蘭說了這麼一句,便是一聲大喊,“林丁丁!”
“到!”
“出列!”
“是!”
林丁丁在歌舞隊的前排,向前一步走,單獨出列立正站定。
蘇蕙蘭瞥了一眼,大聲說道:“昨晚的演出,
我們雖然是文工團,但更是軍人,服從命令,做好自己的工作,這是本分。林丁丁同志無組織無紀律,導致我們的演出出現重大流程錯誤。雖然同志們應對得當,但不能否認林丁丁同志的過失。
林丁丁,你告訴我,當時你在哪裡,為什麼誤場?”
林丁丁抿著嘴,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總不能說跟吳幹事在那偷吃罐頭,卿卿我我吧。
“報告!”
這時候,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去。分隊長也看了一眼,正是宣傳攝影的吳幹事,集合的時候,他就在那咔咔拍照了。
見不是自己手下的人,分隊長轉而看向了一邊揹著手的文工團政委寧山,後者對吳幹事揚了揚頭:“說!”
“是!”吳幹事敬禮,他不屬於文工團,而是政治部的宣傳部門,跟寧山沒有從屬的上下級關係,但該尊重肯定要尊重。
他說道:“報告政委、分隊長,昨天晚上是我找林丁丁同志做了採訪,這才讓她耽誤了時間。”
蘇蕙蘭來回的瞥著吳幹事和林丁丁,最後看著隊伍的角落:“何小萍,昨天是你找到的林丁丁,是這樣嗎?”
何小萍眨著大眼睛,她終究應聲:“是!”
這自然是沒人相信的,在場的人都清楚林丁丁多招男人,也知道吳幹事在追求林丁丁。分隊長作為直接領導,對手下的人什麼樣也是清楚的。寧山作為政委,堪稱老奸巨猾,年輕人的小心思,他一看就明白。更且何小萍並沒有城府,她的為難都是寫在臉上的。
寧山上前兩步:“我們是文工團,我們的每一場演出,都是上戰場。林丁丁同志無組織無紀律,以致於使我們的演出出現重大錯誤,回到團裡以後,要做出深刻的書面檢討。”
“是!”林丁丁扯著嗓子,大聲應是。
“同志們,這一次的任務……”
寧山也做了一些昨晚演出的總結,並對今後的演出提出了展望,對文工團的同志們提出要求與叮囑。
結束了講話,一天的行動也便開始。
文工團拔營啟程,繼續如同昨天一般。王言和劉峰兩個,又是落在後邊,幫著拆除舞臺以及各種的設備,歸攏各種道具,再一次的進行裝車。
出發後,兩人乘了一段車,追上了文工團演出的隊伍,下車綴在隊伍後邊步行。
王言說道:“早上的時候我可是看見了,你對人家吳幹事的目光可是相當不善啊。”
“我是文工團的,因為吳幹事導致林丁丁誤場,進一步導致我們的演出差一點兒出差錯,這都是他的錯誤。”
“你就是嘴硬。”
“真不是啊,那同志們還都說你跟郝淑雯好呢,難道你們倆就好上了嗎?”
“我不是背後論人是非,但咱們倆是好朋友,我得告訴你事情的真相是什麼,免的你單相思,白白糟心受苦。昨天晚上演出的時候,我去後邊躲著抽菸,就看到林丁丁跟吳幹事一起。
吳幹事應該是從後勤那邊順了盒罐頭,他在那喂林丁丁吃呢,還親了林丁丁一下。當時正好被尋過去的何小萍撞見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找她求證。”
“不可能!”
王言好笑的搖頭:“你其實也信了,就是不願意承認。林丁丁平日裡多受男同志歡迎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身邊都圍著一群人,早都挑眼了。你覺得她會鍾情你嗎?
要是在外面也就罷了,咱們文工團裡的能人可是真多啊。家庭一個比一個不簡單,你是常在外面走的,什麼情況你最清楚不過。這有關係的,和沒關係的,那是兩碼事兒。有的人家一個月能吃好幾頓肉,好幾頓細糧,有的人家一年到頭吃不上兩頓。
都是人,換到林丁丁面前,你說她怎麼想?你能給她修手錶,可有人能給她買新手錶。你給林丁丁煮掛麵,人家吳幹事就能給弄來罐頭,說不定以後還有更牛的。換你是林丁丁,你怎麼想?革命愛情也是看人的。”
劉峰連連擺手:“你別胡說啊,我們那就是純淨的革命友誼,跟誰都一樣,可沒你想的那樣啊。”
“那就是我多嘴,反正你自己斟酌吧。”
王言笑呵呵的,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讓劉峰聽進去一點兒就行了。其實劉峰追求林丁丁也沒什麼,就是不要發生原本的那種事兒,給調出了文工團,又壞了名聲,又失了前途。王言的目的在於避免以後發生的事,但那又不可控,所以便勸劉峰有點兒逼數,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兩人沉默著走,王言四處的看著風景,看著行軍的部隊,好一會兒沒說話,劉峰的悲傷已經溢出來,淹到了王言的腳底。
似乎是想要緩解氣氛的尷尬,劉峰問道:“你怎麼想的?也沒看你跟誰走的近啊,不是真惦記郝淑雯吧?”
“你怎麼知道不是郝淑雯惦記我呢?”
劉峰樂了:“感覺你最近變化挺大的,你以前可不說大話。”
“以前是咱們倆沒接觸太多,你不瞭解我,我可從來不說大話。咱這叫自信,知道吧。教員有句殘詩,說的相當好。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里。我就在他老人家的指導下,往這個方向努力。”
王言大聲的朗誦著這句詩,相當的豪邁灑脫,自有風采。
“我看好你。哎,對了,你那歌寫的怎麼樣了?”
“詞寫好了,譜曲子呢。”
“什麼歌啊,讓我聽聽唄。”這時候,在他們二人身後響起一個女聲。
“穗子啊,你怎麼跑我們後邊了?”劉峰問道。
正是扛著一杆紅旗,腰上還拴了兩個雙面的腰鼓的蕭穗子。
“掉隊了。”見劉峰伸手接紅旗,她隨手遞了過去,笑問,“剛才聽你們倆說什麼歌?唱兩句我聽聽啊。”
“唱不了。”王言搖頭。
“怎麼唱不了?不待見我?”
劉峰笑道:“他逗你呢,穗子。是他自己寫的歌,才寫完了歌詞,還沒有曲子呢。”
“嗯?”蕭穗子懷疑的看著王言,“你還會寫歌呢?”
“看不起人了不是,我會的那可多著呢。”
“那你念兩句詞我聽聽。”
“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嘛,光聽詞有什麼意思,乾巴巴的。你現在就什麼都不知道,等聽了成品之後,那多驚喜啊。”王言笑呵呵的。
“還驚喜呢,不是驚嚇就謝天謝地了。”
嘻嘻哈哈聊了兩句,就看到了前方落後慢吞吞行走的林丁丁。
劉峰看了看笑吟吟的王言,還是把扛著的旗遞給了王言,顛顛的跑了幾步追上去。
“腳疼啊?”
“昨天起了那麼多泡,今天實在是不行了。”林丁丁很委屈。
“那你搭個車不就好了。來,我先揹你走一會兒,等車路過,你跟著車走。王言,穗子,你們倆先走吧。”劉峰不去看王言。
王言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肩膀上扛著紅旗,跟著蕭穗子一起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林丁丁是怎麼搞的,每次都起泡,細皮嫩肉的。昨天就是劉峰給她挑的泡,硬是背了一路。”蕭穗子唸叨著。
“正常,劉峰是標兵嘛,積極關心戰友。”
“你信嗎?”
“你才信呢。”
蕭穗子哈哈笑起來:“那你說的不是廢話嗎。”
王言轉而問道:“我看早上陳燦找你了,你沒給他好臉色啊……”
“他跟我道歉了,不過我沒原諒他,真是太過分了。他們欺負人,還打不過你,拿我出氣?沒有這樣的。”
“你是明事理的,我還以為你得跟我發脾氣呢,怪我動手打了你的如意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