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丶118 殿試
念在同朝為官多年的情份上,在寧尚書身形有微動的傾向之時,胡尚書就有心往回拉一把。奈何,寧尚書的動作太快了,胡尚書又不敢動作幅度太大,結果沒有拉到。胡尚書徑自扼腕不已,這老哥千萬別因此事惹怒了皇上才好。
文帝眯眯眼睛,寧尚書!
目光落在他的頭頂,良久,久到那拿了鏈子來鎖人但中途被叫停不知該如何動作只有雙手撐直著鎖鏈保持一個姿勢久待著待到手腳發麻時,文帝才又開了口,“寧尚書請講。”
寧尚書目光垂斂,他的兒子殺了他的女兒。“稟聖上,老臣以為趙會員的答卷也不無道理。不知皇上根據哪裡給出了‘措辭囂張,引據放肆’的評語?”
這是在質問皇上?嘶——眾人再吸涼氣,這個老頑固又犯倔病了。
文帝揚眉看過來,“哦,他處處影射皇室,難道還不算囂張放肆?”
寧尚書鬍鬚顫動,如果一句引據都能算得上囂張放肆的話,那麼不顧他為國效命這麼長時間的苦勞就先斬了他的女兒算什麼?“天家無小事,事事皆國事。天家雖然尊貴,但也同普通百姓家一樣是堯天國這個大家裡的一個小家。只有小家穩定了,大家才能穩定。這是皇上經常教導臣下的。那麼趙會員以小家為例來詮釋大家安寧的重要性,有什麼不妥?”
第二個直奔皇上的問句,而且語氣毫不客氣。
嘶——眾人吸一下冷氣,不夠,嘶——再吸一下!現在他們不只驚的是寧尚書的倔病了,還摻雜了對趙齊仁的好奇。
記得趙齊仁中了會員的消息剛出來時,這位寧尚書好像表現最不積極啊。再加上後來大殿下介入進來,他們當中最先有心拉攏趙齊仁的吏部尚書胡尚書都暫時放下了對趙齊仁的延攬之意。
這寧尚書倒是與他們相反。他們積極的應約到上京飯莊共賀的時候,寧尚書表現的好像並不是特別熱衷的樣子。可當大殿下離開上京飯莊之後,卻是寧尚書第一個回去找了趙齊仁。
現在,大殿之上,寧尚書居然還敢為了趙齊仁直言頂撞皇上,為什麼?那個趙齊仁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吸引力?
多了一個人來分擔皇上的怒火,跪在地上的趙齊仁終於有時間緩一口氣。無論他做好了多麼視死如歸的決定,可當他直接面對上這說一不二的皇權之時,他還是情不自禁地汗流浹背。
所以,這寧尚書一出口,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也同樣感動得一塌糊塗。勇氣油然而生,趙齊仁叩一個響頭,朗聲開口,
“皇上容稟,誠如寧尚書所言,對齊仁來說,皇上一家不過就是這堯天國的一個小縮影,而皇上就是這權利最大的長輩。雖然地位尊貴,但一樣有著同百姓家裡所差無幾的家長裡短。齊仁冒然引用,為的不過是想讓皇上看得更直觀一些,進而更透徹地理解齊仁想表達的意思。請相信,齊仁絕非有意冒犯!”
文帝陰沈的眸子裡能溢出火來!這還不算冒犯?難道要等他直接指著鼻子說,天家搶了他的媳婦之時才算嗎?
“來人,”他不聽,誰說他也不聽了!他的後院都亂成一鍋粥了,哪還有心情處理別人家後院的事情?反正他是皇上,所有的民主在年輕時都用光了。現在,他就是一個脾氣暴躁的糟老頭了,愛誰誰,反正他大兒子想要的誰也不能搶走!
一直候在一旁的侍衛立即重新抖動了一下手裡的鎖鏈,示意他還在待命!
可是,他還是沒等到下一句示意,因為又有人出聲打斷了他的動作,“慢著!”
大殿下的聲音。
趙紀青於桌几之後舉起捲紙,“我也答完了,要不要先看看我的?”
眾人尋聲望去,望到就是一僵,那也算答完了?
捲紙上空白一片。
寧尚書長袖裡的雙手緊握成拳,殺了他女兒的罪魁禍首!“敢問大殿下,這一紙白卷是為何意?”
趙紀青邪氣地抖抖捲紙,“怎麼,你沒看出來?”
寧尚書謙虛一笑,腦門堆積的皺紋盡現智慧的弧度,大殿下!“老臣不才。”轉身看向在場百官,“敢問,各位同仁,可有人看明白了大殿下的捲紙?”
眾人齊搖頭。
聰明的說起場面話,“敢問大殿下,莫不是用了特殊的墨汁?”問完自己都出汗了,這不是什麼炫耀筆墨的時候,還用得著特殊的墨汁?
好在趙紀青也沒深想,直接回覆,“沒有!”
“那就是另有深意?”
“也沒有。”趙紀青拎著捲紙,表情輕忽,“它就是一張白紙!”
哎?眾人不知自己今天是第幾次傻眼了。
大座之上,文帝吹鬍子瞪眼,“紀青,你又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