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丶116 舌戰
龍珠一把搡開身前的太監轉身撲到了嬤嬤的身體旁。上下仔細檢查一遍,無明顯外傷;掐開嘴巴,無中毒現象;再探鼻息,確實死亡多時。那麼,如此尋不到一點蛛絲馬跡的死法……只有塵杳!
正以跪姿準備悄無聲息退離的太監才退出不到三步,便無法再退!用來支撐身體的雙手已經被踩在了大公主的繡鞋之下。
大公主殺氣騰騰的聲音直直落在他的頭頂,“說,是誰私自灌了她們塵杳?”
為了能快速乾淨的解決某些不聽話的奴才,太醫院的醫官們為各宮的主子新做出了一種水樣質地的塵杳。此種塵杳不會再像原來那種燃香存在的樣式還得需要蠟燭做引子,它只需要直接灌入口中。即使被灌的人不吞嚥,它也會自行被口腔內壁吸收。
而這種塵杳一般是不會隨便下放到奴才們的手裡的,只可能是某個主子的示意。
龍珠腳下用力,太監的手幾乎被踩進地底,“不說?不說我就讓你們陪葬!”
“公主果真威風!”趙紀青雙手抱臂斜倚在門框上涼涼出聲,“說自己委屈被人打的是你。你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親手將紀嬤嬤傷至吐血卻說是事出有因的也是你。被你當作證人的貼身嬤嬤一死,二話不說就想找人陪葬的也是你!怎麼,什麼時候這皇宮大內成了你龍珠的後花園?你想哪朵花開就哪朵花開?你當上面的人死了不成?”
差點被說死的“上面的人”此時開口了,“都給我滾進來!”
龍珠不敢不聽,飛身進屋,直接跪地,“父皇,珠兒絕對沒有說慌,這臉上的傷的的確確是被豔無雙那個刁民打的。”
文帝回過來的眼神陰沈而晦暗,“豔無雙,你說。”
我說?原來終於輪到她可以說了。豔無雙食指弓起,撓撓眉頭,“喂,公主,我為什麼打你?打人的動機呢?”
因為她掐人在先!龍珠也明白,可是,不能這麼說,“當然是因為我阻止你選中那副金冠。”
“哦,算你有理。那麼,敢問公主,我一個從不曾習武的弱女子是如何打到你一個可以雙掌就將地面轟出一個大坑的公主的臉呢?”
這個問題好回答,“那是因為你提前用小人招數先點住了我的穴道!”
這個回答也好產生疑問,“那麼為什麼我要先差人點住公主的穴道呢?”
“那是因為——”豔無雙的提問來得太快,龍珠差點就將是因為她說了要宰人的話。可是,還是不能這麼說,那要怎麼說?龍珠被一個緊接一個的提問弄得有些腦筋混沌。
豔無雙笑笑,“公主說不出口,無雙就幫公主說。我差人先點公主的穴道,是因為公主殺意萌生,無雙為了自保才不得不暗中派人先下手為強。而為什麼公主又對可以說是毫無干係的無雙產生了殺意呢?”
龍珠身形一震。
豔無雙後半句話緊跟而來,“那是因為無雙說出了公主的心裡話。而這心裡話又是什麼才引得公主如此惱羞成怒痛下殺手呢?那是因為這句話就是……”
“豔無雙,我殺了你!”為了不讓自己的心意暴露,龍珠此時也顧不得文帝在不在場的了,反身撲向在座的豔無雙,掌風帶著殺氣直逼豔無雙的面門。
“找死!”趙紀青一眯眼睛,也不化解些許,直接單手迎上。
迎上,在手掌要接不接的時候,才突然發力。
強勝許多的內力衝擊之下,龍珠瞬間被擊飛,呈直線後退。
很想閉聽的耳朵偏偏此刻靈敏異常,她清楚地聽到了豔無雙平靜地重覆了曾在這間屋裡說過的話,“你,喜,歡,他!”
砰——撞上紙窗。
嘩啦——穿窗而過。
骨碌碌——滾下漢白玉石的臺階。
哇,噗——落地就大口鮮血噴出。
抬頭,被撞壞的窗內,趙紀青的臉冷若冰霜。
即使在已經聽到她心意的這刻,他甚至連一點驚訝也沒有表現出來!
龍珠面如死灰,她寧可是因為他聽到這句話被說出後憎惡這段禁忌的感情才出手傷的她,也不希望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任何想法而僅僅是為了護著那個豔無雙才出手傷她!
敏貴妃更加面如死灰,大腦已經一片空白。她很想立即反駁她的女兒不可能會喜歡上那個絕對處於敵對位置的大殿下,可是,她女兒面對趙紀青那傷心欲決而不是痛之恨之的表情卻已是不折不扣地證明了豔無雙的話,沒錯。
文帝空眨幾下眼,有些楞神,這
是怎麼個狀況?
豔無雙緩緩起身,站到趙紀青的旁邊同看向窗外,“大公主,你因為喜歡他,所以在我入住東宮的時候你第一個出現;大殿之上,你因為喜歡他,不放棄任何一個可以處死我的機會;二月初二帳蓬之內,你敢說不是因為喜歡他才派了人準備擄走於我?三月初八的郊外,我再次險些被擄的黑衣人頭目最終被查出來姓名為亮,難道不是你派出的人?”
“不是!”否定的聲音以高八度的調數尖銳喊出,卻不是出自龍珠,而是來自霍然回過神來的敏貴妃,“珠兒只是崇拜她的大皇兄而已,裡面絕對不可能摻雜任何的男女私情,絕對不會!”
敏貴妃爬行數步,“皇上啊,珠兒到太子宮中,是因為鄭小姐對她說豔小姐搶了其布料。您也知道,珠兒與鄭小姐自幼便交好,她出於想替好友出口氣的心思才要過去一探究竟的。您要相信珠兒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