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丶100 趙齊仁
他自認除了誤中藥而犯下錯事的那次,他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他也願意原諒她因為她親孃才逝去的事情,只要她能回到他的身邊。
所以,趙齊仁晚上住進驛館的柴房,白天就守在盛京新“豔府”的門外。他早就打聽到這是那個趙紀青為她準備的,沒關係,他能忍,只要她回到他的身邊,他願意八抬大轎重新迎娶她!
可是,為什麼在他等了數天之後,得來的卻是豔無雙根本不見他的消息?
趙齊仁緊跑兩步攔住還回帖子就要回返的六月,“六月,
這是怎麼回事?無雙為什麼不見我?”
口氣還是那麼的理直氣壯。
六月長出一口氣,努力維持住自己基本的禮貌,“趙少爺,我家小姐見不見你是她的權利,不用找什麼理由。”
六月的口氣不可謂不強硬,曾經被小心對待的趙齊仁當然接受不了,立時就斥責道,“六月!不許你這麼跟我說話!”他只是暫時不如意罷了,他早晚會有金榜題名的那一天的!
六月無語望天,他不是已經見過那份加蓋了知府大印的休夫書了嗎?那麼,現在的他到底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來跟她說那樣的話?“趙少爺,如果你不出現在我的面前,那麼你自然不用再聽我說話。”
“你——”趙齊仁沒想到六月接下來會更強硬,一時楞在那裡。
六月撇撇嘴,扭頭走開。她沒大巴掌的抽過去那都是因為在盛京的地段想給自家小姐長長臉,如果是在無雙城,她早就派人拿掃帚把他趕得遠遠的了。
不屑的表情讓趙齊仁的心尖一陣收縮,現在連一個丫環都敢明目張膽地看不起他了麼?
“喂,前面的那位,讓讓,快讓讓。”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阿布。
趙齊仁向旁邊退了一步,一輛馬車“呼”一下就急馳而過。
駕車的果然是阿布,此刻正頭也不回地對他揚揚鞭子,“好狗不擋道,你下次記住了啊。”
“你——”趙齊仁張嘴就想斥責,可話還沒說,就被迫吃進了一口土。
“呸呸呸——”他緊著往外吐著,想拿絲帕擦嘴,舉起手才想來因為手頭拮据早就把那塊上好的絲帕當掉換飯錢了。
此時,旁邊出現一塊絲帕,還有一道陌生的聲音,“公子,給!”
絲帕是粉白色,角落裡繡著小桃花。
趙齊仁沒敢接,抬頭,一個秀氣的女子站在面前,見他看過來,對他友好地一笑,“奴婢落顏,奉我家小姐之命來請趙公子賞臉吃個便飯。”
趙齊仁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在盛京一個人也不認識的,為什麼陌生人一上來就知道他姓趙?還要請他吃飯?
落顏也不尷尬,退後一步,掀起停在一旁的馬車車簾,“趙公子,請吧。”
盛京的丫環,那在家裡是丫環,出了外面自然帶了大家的素養,這說話做事竟然比一般小戶人家的小姐都顯得穩妥利落。
趙齊仁沈默片刻,抬腿就上了馬車。他孤身一介男子,身無長物,想來也沒什麼可供人惦記的了。
馬車走走停停,又拐來拐去,終於在趙齊仁開始心生害怕之前,馬車停了。
下車,面前是一戶農家宅院。
四望,除了莊稼地還是莊稼地。
趙齊仁悄吸一口涼氣,這樣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地的地方……
落顏笑笑,走在前面,“趙公子,這邊請。”
看起來也不像是要圖謀什麼的樣子。趙齊仁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進屋,一個帶了帷帽的女子正坐在飯桌旁把玩著手裡的小酒盅,長長的藍色面紗垂與肩平,面容一絲也窺探不到。
事實上,趙齊仁也沒心思去窺探,女子面前那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已經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落顏,幫趙公子佈菜。”帶了帷帽的正是鄭月盈,頭也不抬,直接吩咐道。
“是。”落顏將木椅向後一挪,對著趙齊仁規矩行禮,“趙公子,這邊坐。”
“呃,不是……我……”趙齊仁嘴唇蠕動幾下,想秉持著讀書人的骨氣堅決拒絕美食的誘惑,奈何香氣太撲鼻,他幾日來胃腹又太委屈,於是他情不自禁地就順著香氣走近落座。
待到他回過神時,他已經把一小塊乳鴿肉放入了口中。細膩滑爽外酥裡嫩的感覺入口,他幾乎感動到哭出來。這等上品的飯食自母親過世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品嚐過了。當這種久違的感覺重來,他的內心深處立刻油然而生一股向對面之人的感激。
“趙公子,請。”鄭月盈在面紗之後將趙齊仁所有的表情都一一看在眼裡,伸手親自斟上了一盅清酒然後放在了趙齊仁的面前,“趙公子一個人從遙遠的無雙城來京趕考,一是周車勞頓二是人生地不熟,想必不曾吃過一頓可心的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