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毅都尉 作品

第47章 第四十七幕:故事的開頭

無家可歸者餓殍枕藉、易子而食,甚至將路邊躺到的無名無姓、不知是誰的白骨上,那肋骨上一絲一毫的血肉都給剃刮下來,吸允乾淨。

失敗者血可漂杵,今天造的宮殿、廟宇,明天就有可能易主,明天想著要去哪去哪,後天就有可能被懸首吳闕,威懾眾人。

記得古人說過,有一種食人妖獸,叫海乙那。

據說“海乙那是古時描述的一種生物,古人的著作裡也曾經提及過海乙那:‘記得什麼書上說,有一種東西,叫‘海乙那,’的,眼光和樣子都很難看;經常吃食肉,連極大的骨頭,都細細嚼爛,嚥下肚子去,想起來也教人害怕。’‘海乙那’是狼的親眷,狼是狗的本家。’”

但是,失了脊樑的鬣狗總會被獵狗群所拋棄,被遺棄,失去了群體的保護而落了單,然後就會遭到強盜們最慘烈的報復。沒有任何人會願意對一個遭遺棄者產生同情並出手相助。

這一切都是因果報應,是它活該。

“當敵人稱讚你的時候,那你大概是做了什麼傻事了。”

你凝視黑洞,黑洞也在凝視你。

張寒曾向自己的恩師、神殺天地首領、“大正天師”魏北星坦言自己的困惑:“恩師,最近總感到無力,不僅是因為身體和生理上的,更多是因為心理方面。

我不知道我是否還能堅持下去。

人不是夜行動物,無法像野獸一樣潛伏在寂夜中、一動不動。

野外的獸類為了生存的本能而殺戮、而捕食——但人不能。

可是現在我自己也開始懷疑這些罪惡之徒是否會有自己的底線,和關於犯罪的認知。

我開始害怕,害怕黑夜,害怕野獸的本能,和那些罪惡的使者。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所措。

併為此絞盡腦汁,惶惶不可終日。

對於犯罪,我無能為力,他們的底線是什麼?我的底線是什麼?我不知道。

也不知道……我的堅持是不是真的是對的!”

授業恩師魏北星真人給他的回覆則是——

“我親愛的孩子!

聽了你的困擾,我也很頭疼,你不是害怕黑夜,不是害怕野獸的本能,也不是在害怕那些罪惡的使者。你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你不是不知所措,你是在猶豫!要不要這麼做!

我的孩子,什麼事想做就要一直堅持下去,不然你就只會看到沿途的風景與和你一樣半途而廢、浪費了大把時間、精力,最終兩手空空,狼狽而歸的路人。

你是想成為供迷路的旅人辨別方向的指路牌還是淪為其他人眼中“沿途的風景”?和他們一樣,匆匆而過?

用你認為是對的、正確的、有效的方法,去結束犯罪。不用緊張,更多時候,更多的人,只是個孩子,他們也同你一樣,困惑、迷茫、畏怯、退縮,以致誤入歧途,被矇蔽了雙眼,選擇性地無視了真相。用你的辦法,引領他們、指引他們。

堅持你所堅持的一切信條,終有一日,你就會發現,自己所堅持的是對是錯。孩子!你應該讓時間證明一切!

我並不能為你答疑解惑,我也不是在教你,我是你的志同道合之人!我會和你統一戰線,一直與你同在。

你也是我黑暗中的燈籠,勇敢地面對一切的、親愛的孩子……”

現在,帝國安東都護府平壤重鎮北部城市鐵圍城所屬的中心鎮子,鄉里頭大街邊上的十字大路口中心。

鐵圍城由兩個部分組成即鐵圍城外城,泛指整個鐵圍城的區域,中心城,是一座城中城,是指在城市中心地域的一整片地,那裡是整座鐵圍城的心臟,這裡高樓林立、各級官府都有在這設置官衙。甚至這裡也是這整座鐵圍城唯一一個有監牢的地方。

他習慣性地抬起頭看著陰靄彌散的天空發呆,下巴、喉結、整個脖子,都向後彎成了一個弧度。幞頭、鬢髮上都結滿一層灰白的露水。

當初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只會說幾句當地俗語的毛頭小夥子,現在也成了這樣可以獨當一面的男人了。

他喜歡站在陰暗潮溼的雨天裡胡思亂想。

他的女伴田曦薇就站在身旁,就這麼靜靜地陪著他站著,不管多久。他望著天空發呆多久,她就望著他發呆多久。

和張寒站在一起,田曦薇就像一個未成年少女,小鳥依人,張寒比她高了三四個人頭的高度。田曦薇甚至都看不到他的那寬闊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