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幕:故事的開頭
他喜歡站在陰暗潮溼的的雨天裡胡思亂想。
他的女伴田曦薇就站在身旁,就這麼靜靜的陪著他站著,不管多久。他望著天空發呆多久,她就望著他發呆多久。
和張寒站在一起,田曦薇就像一個未成年少女,小鳥依人,張寒比她高了三四個人頭的高度。田曦薇甚至都不到他的那寬闊的胸膛。
在這裡,帝國派駐在此的諸位將領如走馬觀花般次第而進,卻都駕馭不了這座鐵圍城背後的那股神秘的力量。
這不,很快,帝國就將再派新任的安東大都護入駐平壤,成為這裡的主人,並且還將在平壤下轄的鐵圍城進行駐兵。
另外,帝國在這裡暗中扶持的鐵圍十二校尉也將各自隆重粉墨登場,為帝國剷除一切奸佞和灰暗……
請與我們一起,跟隨甲騎具裝的錚錚鐵蹄以及那沉重而絕望的呼吸聲、凝結成黑死的血滴、寒風刺骨,光芒冷冽的唐戟、高亢的號角厲嘯、還有那給敵人帶去死亡和戰慄、痛苦和審判的重甲折衝府衛……一幕一幕地展開歷史上這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任人打扮、任人篡改的故事。
曾經在這裡,在鐵圍城,這座邊城小鎮裡充斥著多個民族部眾的群體,漢人反倒成了“稀罕物件”。
能在這裡立足的漢人往往有兩個極端,要麼極度卑賤,被其他各族排擠、壓迫、來回買賣、成為達官貴族家的奴僕或者佃戶;要麼極為高貴,拜將封侯,位極封疆大吏,朱門綺戶,遍身羅綺。
這種令人咋舌的反差,可笑而諷刺。
悠悠十年之前。
來來往往、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摩肩接踵的人群你擠我擠你,路旁高高矗立的鳳闕高閣上,一個負責禱告的大嗓門高傲地仰著頭,從臺閣裡面傳出刺耳欲聾的高聲:“萬物非主,惟有安拉,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
這是每天例行的大食法禮拜。
“都知道,當今天下雖在萬國之中取得了無比的地位,人民生活富足,治安與邊防也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重視與提高,生活質量有了保障。但是冗復繁重的生活使人們變得像木石土偶一樣,每天在不停地按部就班地奔波和勞累,日夜不輟、毫無生氣。
對此人民內心感到更加空虛並且對未來感到渺茫,與此同時生活也失去了樂趣;與之相對,還有許多人則因生活中面臨的艱難和壓力太大,總是覺得自己在人生的道路中非常的無助和孤獨……”
“你們當祈禱我,我就應答你們!”信徒們似乎聽到了真主的回應。
“祈禱一詞在大食語中稱為“都阿“,意思是祈求真主饒恕自己的一切罪過,或祈求真主解決自己的一些需求。
祈禱是宗教功修的核心,是人與真主聯繫的橋樑,是接近真主的途徑,是戰勝惡魔的武器,是人對真主虔誠的表現。祈禱能消除人心中的汙垢、能增加人的精神力量、能使人的信仰之光變得更加明亮。”
物質愈發充盈,精神則相對地愈發空虛。正是因為“人民內心感到更加空虛並且對未來感到渺茫,與此同時生活也失去了樂趣;與之相對,還有許多人則因生活中面臨的艱難和壓力太大,總是覺得自己在人生的道路中非常的無助和孤獨……”在這裡,在這座城市裡,在這片被帝國遺忘的廢土帶上,在這個世間的角落裡,犯罪、邪惡、殺害與失蹤、性暴力虐待、死亡和腐敗、權色交易……無處不在,簡直就是犯罪者的溫床和天堂!
這裡的“人”們,也是一樣,日復一日,不間斷勞作。
偏偏,這裡又本該是禮拜日的大街上的一個偏僻的轉角處,青天白日、光明正大的情況下,眾目睽睽、卻發生了一件“要命”的大事件,足以震驚“真主”的大事件——
人性就是這麼好掌控拿捏,一如你我,一如田曦薇,一如張寒。
絕望之中,給人以希望,這才是真正最令人絕望、窒息的。
我們選擇尊重規則,並且公平競爭,但是規則從來不會尊重我們。
“但我就是要做這種事!”
我們遵循著沉痾痼疾,可怖冗繁的生存法則——那請問最初確定這種法則的人是誰?
越是愚鈍,就會有越多懷疑——就比如我。
越是害怕什麼,就會越是熱衷於渲染什麼,比如死亡、滅亡、災難、沉淪——也比如我。
第一縷晨輝化作戰亂的煙塵,虛無縹緲,迷了前路,失了性命。帶給人無盡的絕望和災難。
瘟疫饑荒、天災人禍、死人屍體、白骨和鬣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