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驚濤 248、忠誠
蘇瀾想了想,問道:“這次回福建祝壽、省親,荔姐姐準備待多長時間?”
鄧荔道:“今日是七月十九日,我父親的生日在八月初一。我至少還要待十幾天。另外,我想在殿州進點貨,好歹賺點路費!如此以來,回漠北估計要到八月中旬。”
蘇瀾點點頭道:“荔姐姐,我想問一下,您暈船嗎?”
鄧荔笑道:“我孃家在鄧縣,雖說不在海邊,但是也有小河大湖,坐過小船;嫁到堆福後,我也入鄉隨俗,跟我家爺們學會了游泳!等一下,”鄧荔忽然回過神,怔愣道,“縣主的意思,我可以坐船回漠北?”
“船到津口海灣,上岸再走陸路回雲城,豈不方便?”蘇瀾笑道,“我可以給您派一艘專用船隻,兩千石、三千石,甚至五千石都行,載上糧食、茶葉、瓷器、絲綢、珍珠、海貨,還有你相中的香皂。我再派人組建馬隊、駝隊,你上岸後,將物資送到雲城。這就是一條黃金海陸商道!”
鄧荔簡直不敢相信,瞪著眼睛望著蘇瀾。
“……另外,我在京城也有一個家居樂店鋪,可以吃掉雲城的貨,最好是駿馬、牛羊、皮毛、寶石、弓箭、匕首、彎刀……”
話未說完,鄧荔已經起身,鄭重地給蘇瀾跪下,眼含熱淚道:“縣主,且容我一拜!您這樣提攜我們,我們真是無比感謝,無以為報!”
蘇瀾笑道:“你且起來。告訴你啊,我也是為了賺錢!不過,這件事情,我請您好好想想,也容我去安排船隻、貨品……”
當下,兩人開始細談起來。
中午,餘婆婆又做了魚丸湯,這回用的是新鮮的鮁魚。
飯後,蘇瀾將常樂、山魈、水鬼等人留在汙泥灘,跟石頭較勁,她則帶著甘甜、覃龍、覃虎、夏松、夏柏,跟著鄧荔去了吳家。
蘇瀾給鄧荔的兩兒一女都送了見面禮。男孩和女孩都有一套彩筆和一隻萬花筒;另外,男孩有一隻小弓箭,女孩有兩顆粉色珍珠。
不僅孩子,就是鄧荔也被這些禮物給驚著了。
之後,家主吳松關了書房的門,跟蘇瀾、鄧荔密談了一下午,直到掌燈十分。
睡前,蘇瀾讓甘甜等人準備了一些銀錠,用籮筐裝好,蓋上紅綢。
第二天,也就是七月二十日一大早,吳家家族的十個年輕人帶著蘇瀾和鄧荔的密信,縱馬往京城而去。這十個人中,有吳迪的親弟弟吳騅,吳松的兒子吳林。他們到京城後,吳騅將帶著六殿下派的人馬奔赴漠北雲城。他曾經去漠北兄長處探親,熟門熟路。他的身上還有二十萬兩鉅款,一是秘密收購八合貨棧附近的土地房屋,以擴大貨棧規模;二是聘請或組建馬隊、駝隊。
在吳家吃過早餐,蘇瀾在鄧荔的陪同下,來到靴子巷。一路上,覃龍、覃虎、夏松、夏柏挑著籮筐跟著。
七大家主匯合,靴子巷也聚集了男女老少,足有二、三百人。他們都是即將成為蘇瀾的縣主封戶和農戶的人家。當然,也有一些看熱鬧的百姓。
靴子巷的轉彎處有一個戲臺,戲臺下正好可以容納數百人。而且戲臺旁邊有好多高大的刺桐樹、龍眼樹,正好可以遮陰蔽日。
戲臺上已經擺上了一大排桌椅,鋪上了紅綢。有兩張桌案上還擺上了文房四寶。覃龍、覃虎、夏松、夏柏挑著籮筐也上了戲臺。
蘇瀾在七大家主和甘甜、鄧荔的簇擁下走上了戲臺,在中間的椅子上坐定。鄧荔和甘甜分站後面。七大家也紛紛在兩邊坐下。七大家兩個賬房也分別在兩張書案邊落座,開始鋪紙、磨墨,準備記錄。
戲臺下數百人鴉雀無聲。
七大家主年齡最大的惲滄起身,往前走了兩步,舉起雙手,亮開洪亮的嗓門道:“各位。今日,堆福縣主於百忙之中親自來靴子巷遴選朝廷欽賜的十戶封戶。另外願意跟隨縣主的其他農戶,也將被縣主審核、甄選。
蘇瀾站起身,用清脆的聲音道:“正如惲老家主所說,我的確很忙。那我們就開門見山。我想,各位家主已經告知各位,今日遴選封戶和農戶,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兩條,除了忠誠,就是遵守我的家規!當然,遵守家規,說到底還是忠誠二字!”她望著臺下密密麻麻的人,微笑道:“本著自願的原則,能夠遵守家規,忠誠於我者,我都歡迎,也不會虧待你們!願意的,簽字畫押,今日就去縣衙辦理契書;不願意的,我絕不強留。”說罷,回到椅子上坐下。
惲滄又上前道:“叫到哪一家,哪一家就全部上臺,聽縣主慈訓。司榮,一家六口。”
一個三十多歲憨厚、敦實的漢子帶著父母、妻子和兩個十歲上下的男孩上得臺來。跪在蘇瀾面前。
蘇瀾逐一問了他們的姓名、年齡,是否識字,有什麼特長。司榮的父母都年過六旬,身體健旺,就是妻子有點體虛。蘇瀾一看就是低血糖。示意甘甜給把了脈。兩個兒子一個叫司辰,十一歲;一個叫司午,九歲。
當蘇瀾問他們全家有什麼特長時,他們想了半天,正準備搖頭,司午忽然忽閃著眼睛道:“我會拿彈弓打鳥,很有準頭的。我哥會洑水,一個猛子紮下去,就能游出二十尺開外!”
司榮和父母、妻子都嚇壞了,又不敢造次,只得輕聲罵道:“淘氣淘得沒上沒下,縣主面前也敢放肆!”
蘇瀾笑道:“就這樣有話說話才好!不過,司午,你打鳥真的有準頭嗎?還有你哥哥,洑水技術這麼好?不會是吹牛吧,待會兒,我可要親自考考你們!”
司辰有些害羞地道:“我們兄弟沒有吹牛。縣主,我能像魚兒似的在海里游泳;我弟弟小午現在就能給縣主表演打彈弓。可以嗎?”
看蘇瀾含笑點了頭,司午從腰間抽出一個巴掌大的彈弓,對著龍眼樹道:“縣主,請您吃串龍眼!”話音剛落,就聽“嗖”、“噗”兩聲響,果然一串龍眼從樹上掉下來,落到戲臺前面的地上。一個黑不溜秋的八、九歲小男孩立刻撿了,跑到臺上,把龍眼送到司午的手上。司午趕緊雙手捧給蘇瀾。
蘇瀾忽然對司午和這個黑不溜秋的男孩有了一個好印象,一個身手好,一個夠機靈,卻也不冒功,不錯!
“這麼說,老頭子也有點手藝,我是個篾匠,會編筐子、笸籮!”司榮的父親憨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