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驚濤 223、爭寵如陶敏
馬喜兒卻自顧自喋喋不休:“潘坤的婆娘真是沒本事,一個股東的名分就是要不來!還美其名曰回鳳樓的舅娘,堆福的縣令夫人!虧得出京時,侯府還那樣提點他們!還有那個齊志道,倭案時我們就吃過他的虧,現在又吃了他的虧!也不知道侯府怎麼會派這麼差勁的人來!你說這侯府也是奇怪,針對回鳳樓就得了,怎麼中途又另派他用,去偷什麼土豆?偷盜土豆被抓,小命肯定不保!現在麻煩的是,潘夫人那條股份的路被堵死了。回鳳樓秘方的路也被堵死了!我們還被迫寫下了證明,真是無路可走了!”
陶榮若有所思道:“母親,我越想越覺得我們是走錯了路!”
“為何呀?當初你不是也贊成伯府這雙管齊下的策略嗎?一方面讓潘夫人藉著縣令夫人的勢,奪得回鳳樓的股份,再讓她把股份轉交給侯府;二方面是讓齊志道詐騙回鳳樓,已經買了秘方,不許他們經營。我們接了手,也就自自然然地掌握了秘方,再去謀奪京城的回鳳樓?”
陶榮嘆道:“母親,問題是,六殿下不僅把持京城回鳳樓,他也是殿州回鳳樓的後臺!伯府就是鐵嘴銅牙也啃不下來!伯府把突破點放在殿州,然後迂迴包抄京城回鳳樓,這個策略沒有錯!但是,母親,我們今天敗在哪裡知道嗎?我們既無股份也無秘方,只能以勢壓人!可是,我們這點子權勢鬥得過皇子麼?”
“那接下來怎麼辦?”馬喜兒不甘心地道。
陶榮陰惻惻一笑:“我思量再三,其實潘夫人有沒有股份無所謂,關鍵是得有秘方!潘夫人說了,回鳳樓自己沒有秘方,是另外有人拿著秘方入了乾股。所以,我們為什麼要去回鳳樓買秘方?我們應該直接找這個掌握秘方的人!”
馬喜兒道:“你沒聽到鳳二郎那小子說,掌握秘方的人就是拿去送給乞丐,也不會賣給侯府嗎?”
陶榮道:“齊志道雖然無能,但是有一句話他說對了!這個世界上,只要出錢,就沒有買不到的東西!還有,為什麼一定要讓永昌侯府出面買秘方?找個人代勞就好了!”
馬喜兒焦慮道:“我的兒,到哪裡找這樣的人啊?”
陶榮想了想道,“母親,我們現在不能出面了,手下又沒人可用,兩個哥哥至今還在南監。不妨我們現在去堆福,找父親想想辦法?”
想到南監裡的兩個寶貝兒子,馬喜兒又把劉希和餘翠翹臭罵一頓。
馬喜兒和陶榮的車馬到堆福縣城外的魏家山別院時,已經是亥時了。小馬氏和陶玉已經各自睡下。
“通通”的捶門聲和馬喜兒的呵斥聲把陶玉給嚇壞了。此刻她正跟閻村的一個小夥子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呢。兩個丫鬟一個休息,一個在外面值夜。她當然不知道,小馬氏知道她的床上有人!而且小馬氏可高興呢!
閻村小夥子剛剛穿好衣服跳窗逃出去,馬喜兒就進了陶玉的房間。陶玉趕緊披上一件小衣,假裝睡眼朦朧地道:“這麼晚了,母親和哥哥怎麼過來了?”
馬喜兒鐵青著臉問道:“怎麼沒見到你爹爹?莫非被哪個小妖精勾走了?小馬氏不敢說,你說!”
陶玉吃驚道:“母親,爹爹說,你已經同意他娶小妾。難道你不知道?”
馬喜兒比她更吃驚:“什麼,你爹娶了小妾?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有一個多月了吧?”陶玉一指馬喜兒身後的小馬氏,道,“馬姨娘知道。”
馬喜兒摑了小馬氏一巴掌,道:“你是死人啊?老爺娶小,為什麼不來給我報信?”
小馬氏捂著臉,心裡的恨意如滔天怒火,心裡的暢快同樣無與倫比。她嚶嚶地柔弱地哭道:“老爺都一個月沒回別院了,他說夫人知道……”
“他們住在哪裡?那賤女人姓什麼?”馬喜兒喝道。
小馬氏道:“確切的地方我不知道,好像是南城外一個叫八排灣的地方。聽說那女人姓羅。”
馬喜兒聽了,面目猙獰,歇斯底里,一步衝出去,跨上馬車,咆哮著找人帶路,讓趕車的立刻往八排灣而去。
陶榮攔住車道:“母親稍安勿躁。此刻夜深人靜,好歹給我爹留點體面!”
馬喜兒懟道:“體面?你爹要體面,你娘就不要體面嗎?你去不去?”
陶榮猶豫了一下。哪有兒子去捉爹爹的奸的?可是不去,又怕老孃把事情弄得無法收場。左右為難,只得上了車。
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馬喜兒帶著兒子、僕人夜襲八排灣羅家小院。到早晨時,馬喜兒已經叫人從縣城找來了人牙子。羅氏已經被陶紅、陶綠灌了兩大碗紅花,徹底絕了她生孩子的希望,而且被陶冬瓜打得面目全非、氣息奄奄。馬喜兒分文未取就將羅氏交給人牙子,只求將她賣到天邊!
羅家男女老少十來口連衣衫鞋襪都不許拿,全部被趕了出去。房子和地契自然被馬喜兒捏在了手上。
就在馬喜兒在外面大發雌威時,陶榮在屋裡戰戰兢兢地跪在陶敏床前,一個勁解釋道:“爹爹,我本不想來,可又擔心母親把事情辦得沒法收場,這才跟來的!”他跪爬幾步道,“好歹現在母親沒讓爹爹出去,給您留了體面!可是,”陶榮疑惑地道,“這是出了什麼事情,爹爹怎麼會身受重傷?”而且顯然是被打傷!
陶敏當然不會承認自己被人打傷,而是咬牙切齒道:“我還以為,你們是知道我受傷了,來看望我的,原來卻是來……好啊,真是反了你!”
他四月三十日娶羅氏,可謂春風得意。可是,滋潤的日子沒過幾天,五月二日晚,他正在跟羅氏親熱,被一夥蒙面匪徒,直接從羅家“請”了出去,然後被矇住頭暴打一頓,差點把他打死。這群人顯然是老手,一句話不說,上來就往死裡揍。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他們不是可以用金錢收買的!因為,在他還清醒時,想用錢財收買他們放他一馬時,這些人打得更狠了!
陶敏知道,打他的一定是他的仇人!問題是,他的仇人太多了!蘇瑞尚、劉希、杜平,還有受倭亂禍害的殿州百姓,比如米鋪的塗雲甲,酒樓的鳳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