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驚濤 165、撕開血淋淋的傷疤
“我就知道,段琪的爹孃和這個女人一定是被我父親施行了船刑!段琪也多半難逃同樣的懲罰!”美娘道,“我知道後,不是高興,而是氣憤!我要質問他,為什麼這樣對我?再說,段琪背叛的是我,難道不應該由我來懲罰他嗎?”
蘇瀾望著美娘。她的心事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接下來,美娘咬牙切齒的話,讓蘇瀾大驚失色!
“而且,我還懷疑,段琪他,是不是對我兒子下了毒手!”
蘇瀾的腦袋頓時嗡嗡直響!這是什麼情況?天啊,難道美娘對兒子中毒的事情有所察覺?
“……很偶然的,有一天,我曾看見段琪對有兒顯出厭惡的神色,似乎還罵了他一句,傻子!”美娘哭得稀里嘩啦,“父親說,因為段琪的爹孃偷了紅珊瑚首飾,被他發現,贖了回來,這才氣憤難平,把他們一家施行了船刑。我就知道,我的閒步軒,段琪的爹孃根本不能近身,偷紅珊瑚的,不可能是他的爹孃,只可能是段琪!要麼賣了換錢送給那個女人;要麼直接送給那個女人……”
蘇瀾很想告訴她,為了保護阿奴那個揚州瘦馬,段琪寧肯把偷出來的紅珊瑚,全園女主人的象徵送給了自己!
“……之前,段琪和他父母、叔伯、嬸孃、兄弟敗過很多東西,他爹曾經一晚輸掉萬兩黃金;他叔偷了拳頭大的夜明珠還賭債,我父親都沒說什麼,只是漸漸不許他們管事,還說,就當養豬一樣把他們養起來而已。可是,這次,父親居然把這一家子施了船刑!我猜想,一定是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還要瞞著我!而紅珊瑚不過是個藉口!”
“所以,十七日,珊姑過來一說,乳孃突然換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段琪幾天沒露面,恐怕也是受船刑了!我就急了,就去找父親質問,結果話趕話,衝口而出,說了不該說的話,逼得何震……那話一說出口我就後悔了!我知道何震對我一往情深,可是怎麼辦?我真的對他就只是兄妹情……我越是心痛越是後悔,就越是暴躁狠厲,口不擇言,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再加上,出去調查乳孃的人回來說,幾個乳孃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我就知道,這必定是發生了塌天大禍,不然不會連乳孃都牽扯進來了……”
美娘捶著胸口,痛哭道:“我還口不擇言地質問父親,為什麼待我和小姐您去了吉家鋪後,他突然動手,是不是小姐您出謀劃策,調虎離山……我不該啊,小姐,如果不是您,我們母子、我父親,何震大管家,我們早就是死人了!嗚嗚……”她拉著蘇瀾的雙臂,哭得喘不過氣來。
蘇瀾安慰道:“這沒什麼,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還有啊,這個事情,既然夫人您想通了,就要知道,這其實是褚望搞得鬼,他才是孽胎禍根!”蘇瀾道,“段琪是誰介紹的?褚望;砒霜是誰指使下的?褚望;現在誰給您下絕育藥?還是褚望!”
“我知道,我知道,褚望他不是好人!他當年讓我認識段琪就是不懷好意!”美娘驚恐不安地道,“他們說的事成之後,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跟我的有兒有關?是不是父親發現,他們跟乳孃合夥,做了對我有兒不利的事情?”
蘇瀾心裡一沉,果然,母親的心,格外細膩!
美娘一把抓住蘇瀾的手臂。因為用力過猛,她的指甲扎進了蘇瀾的肉裡。美娘歇斯底里地道:“小姐,您一定知道什麼,所以才和我父親一起用計換掉了乳孃,抓走了段琪一家,是吧?”
蘇瀾無比心痛,可也只能沉默以對。
美娘忽然想起什麼,喃喃道:“之前您沒有見過我的兒子,幾次來,我兒子都在睡覺!就只有我兒子生日那天,您來了,看到了我兒子!對了,一定是那次,您和您那位僕人甘甜,看出了我兒子有什麼異常,告訴了我父親,所以才拿香皂秘方來吸引我,我父親也極力支持,這才把我調到了吉家鋪,這才有了後面這些事情……”
美娘猛地翻身下床,“噗通”一聲跪在蘇瀾面前:“小姐,請您告訴我,我兒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她狐疑地道,“讓我猜猜,猜猜!是不是,愛睡覺,睡不醒?還有,別的孩子,三翻六坐九來爬,可我兒子,到現在一歲多了,不要說爬,坐都坐不太穩!而且,手腳沒力氣,不像別的孩子那麼活潑!聶氏乳孃的兒子比我的兒子還小,可是一逗就咯咯直笑,我的兒子卻半天沒有反應……”她忽然愣住了,道,“傻子,傻子,段琪曾經叫孩子傻子!該不會真的……喔!”美娘發出絕望的嘶吼,活像是失去了孩子的絕望的母獸,“有兒,我的孩子啊……”說著,站起來就要往外跑!
蘇瀾實在是忍不住了,抱著美娘哭道:“可憐的美娘,可憐的小公子,你們這是遇到了什麼樣的夫君,什麼樣的爹啊!”
美娘渾身一僵,上下牙齒不住地打著架:“果然如此,果然如此……”說罷,眼睛一閉,暈倒在地。
蘇瀾高聲呼喚甘甜幫忙,結果,甘甜和何大嬸都衝了進來。她們七手八腳把美娘抬到床上,再次扎針、按摩、掐人中。
這次昏迷的時間比之前長多了。醒來後,美娘呆呆地望著蘇瀾,喃喃地道:“小姐,請您告訴我,我是有兒的母親,我得知道真相!”
蘇瀾悲痛欲絕。撕開血淋淋的傷疤,是件多麼殘忍的事情啊!可是,正如美娘說的,她是孩子的母親,她有權利知道真相,她也應該知道真相!
“您猜測得很對,確實是,褚望出謀劃策,讓阿奴的孩子取而代之;他還提供毒藥;因為這麼小的孩子只能吃奶,所以,段琪收買了乳孃,將毒藥混在奶中,給小公子吃了!”
“是什麼毒藥?”美孃的聲音非常理智,理智得有些過頭,冰冷尖硬,就像是利刃。
“應該是一種特殊的鹽,叫鋰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