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一代天驕——第二十六章:郭雀兒(3)
王殷哼了一聲。卻沒說話。
郭威也不著急。淡淡地道:“我們這一輩人。風風雨雨幾十年了。要麼死在戰場上。要麼是乾佑之亂鬧了生分。能一路走到今天的。本就只我們兄弟幾人。這些年來。我們打打殺殺。究竟是為著什麼?七哥。你和秀峰當年一力將黃袍披在我身上。又為的是什麼?”
王殷哼了一聲:“擁戴你做天子。弟兄們才有天年富貴。這個年月。誰不為自己這條命多打算打算?”
郭威點了點頭:“初時我也這般想。只是皇帝做的久了。才漸漸有了體味。才知道什麼是家。什麼是國。什麼又是天下!”
“那些家國天下的大道理。我是不懂的。你也不用白費力氣。秀峰倒是聽得懂。可惜被你趕走了!”王殷搖著頭道。
郭威輕輕一笑:“七哥小看了秀峰了。他逼我逐他。一方面是自保。另外一方面。卻也是為了我死之後這家國天下不至於再生大地變故。馮道老頭子一天到晚將眾生黎庶掛在嘴邊上。他卻不知道。這天底下能以眾生黎庶為念的。並不只是他們這些科製出身的讀書人。我雖然是大頭兵出身地武夫。胸中亦是有家國天下之念地人。當年出鎮鄴下。我原本是有機會將家眷全數接走地。就為了這個天下。就為了朝廷所謂的綱常制度。一念之差。便害了滿門。郭家無後。我已經無顏見祖宗於地下了……”
說到這裡。他支起了身子。盯著王殷喘息著道:“為了這個家國天下。我連全家一百六十多口姓名全都拋下了。七哥。你想想。我能讓他們白白死掉麼?”
王殷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卻聽郭威淡淡地到:“君貴這孩子。我看了許久了。他與朕同病相憐。都是苦命人。他或許不算個好孩子。不算個好兒子。不算個好侄子。但是。他是個好皇帝……”
一如往日。白虎節堂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站滿了內衛營的衛士。戒備森嚴。堂內。延州歷史上第一次財政預算會議正在召開。李文革此番打破慣例將財政會議放到節堂來開。就是為了讓與會者提高對內政問題的認識。節堂內外嚴密的崗哨佈置以及開會前臨時發放的會議代表證件無一不向與會人員昭示著這樣地一個事實----財政預算屬於軍國大事。非但不能輕忽待之。尋常人甚至根本沒有與聞地資格。
此刻白虎節堂內坐在上首地是李彬和李文革這一相一帥。秦固、周正裕分別率領著文武兩班官吏坐在兩邊。而中央位置卻擺放了一張小案。案子前端坐著一個身穿綠色公服的女人。正是八路軍節度錄事參軍事陳素。在陳素兩側各坐了兩名九品地文官。年紀都不算大。卻是直接歸陳素統轄的書令史。
而坐在陳素對面的則是一位身穿緋紅色官袍的五品大員。卻赫然是延州節度判官文章。
陳素是背對李彬李文革而坐。文章卻是面對而坐。然則此時這位文州判已經顧不上腹誹這種佈置給他帶來的尷尬和彆扭了。甚至眼前這個錄事參軍事那令人敏感地性別問題也已經被他忽視。此時的文章滿面都是細碎的汗水。手中的茶盞早已喝乾。他卻渾然不覺。聲調急切只是說話。
“……今年是第一年實行公田。田賦收入幾近於無。商業稅賦乃是州府全部收入來源。四六分成地比例本來便已經叫大頭為節度府抽去。州府所剩僅只四成而已。這麼點收入實難延續州府行政。今年是公田地第一年。節度府也指望著明年延州農事能有一場大收。無論是勸農耕墾荒田還是分肥打造農具。都要官府操持。延州有十個縣。有近百名大小官吏。若是抽成只給二成。不要說官款。便是大家的俸祿能發齊就是僥倖了……”
“文大人!”陳素聲音輕柔卻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文章的話語。“根據參軍會議的測算。延州明年的工農業比例是七比三。也就是說明年節度府預算中關於延州工業建設的投入乃是農業投入的一倍還多。而這些投入都不需要延州在明年內產生回報。而三成地農業投入也是由節度府開支。僅此一項便要消耗緡錢三萬五千貫。節度府轄下四州。以延州為最多。若如此文大人都還覺得不夠用。那麼慶州只有兩萬貫。夏州宥州各只有一萬兩千貫。豈不是更要捉襟見肘?商業稅賦允許地方進行提留。這本已是太尉和丞相體念諸位大人治化不易。特加恩允。兩成已是節度府所能讓
出地極限。大人須知。其他州縣也是太尉丞相治下之官。人家也要吃飯……”(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