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一代天驕——第二十三章:西北的軍閥(2)
拓跋光在延州已經逗留了二十天了。
這個身體羸弱的党項貴族能在戒嚴的敵國境內呆上這麼長的時間而不被發現,實在是拜中原目前的分裂狀態所賜。一無所獲地離開汴梁之後,一路上這個小型的使節團實際上沒有受到任何阻隔便回到了關中。如果拓跋光想要回轉夏州的話,他完全可以走來時的老路通過會州沿大河一路北上靈州從馮家的地盤返回老家。
但是拓跋光卻來到了此刻劍拔弩張的延州。
他不甘心,柴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並沒有令他完全死
表面上看,柴榮的反應是令人絕望的,中央朝廷明確表示絕不在李文革沒有表態之前與黨項八部進行任何實質上的談判,完全堵死了議和的大門。
但是拓跋光並不這麼看。
柴榮雖然拒絕了自己的所有提議,同時也明確表明了不會與自己合作的態度,卻並沒有囚禁自己----哪怕是好吃好喝好招待的軟禁。
自己仍然可以在京中揮灑大把金錢賄賂朝臣,也仍然可以在大周的國土上來去自由,除了李文革的勢力範圍之外,基本上他可以以公開的身份進出任何一個州郡。
聰明如拓跋光,很容易便讀懂了柴榮的心思。
柴榮不能給自己任何幫助,但並不表示他就一點都不猜忌李文革。
相反,如果能夠給李文革稱霸西北的征途製造那麼一點障礙,表面上微言大義的晉王殿下骨子裡還是樂見其成地。
只不過。這障礙絕不能來自於晉王殿下本身,甚至不能與晉王殿下有哪怕那麼一點點關係。
壞事由你去做,我只做好人----晉王的這點心思騙得過旁人。卻瞞不過心細如髮的拓跋光。
在州,只花了很少地錢,拓跋光就辦妥了路引具結。
如今他的名字叫做“李光秀”,是一個行走關中的藥材客商,從關外販賣兩車藥材來延州,藉著這個身份,他在延州住了二十日,仍舊安然無恙。
李光秀老闆在延州結識了不少商家。他拖著病體往來於官商之間,一面打探消息,一面琢磨分析延州當局的內政外交情報。
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和打探。拓跋光得出了三個非同尋常的結論。
第一:今日的延州已經不是兩年前的延州,無論在經濟實力上還是在軍事實力上都已經遠遠勝過了党項八部。對於一個二十幾個月前還饑民遍地士無鬥志地邊郡而言,這個成就是驚世駭俗的。
第二:李文革在延州有著近乎絕對的權力與威望。儘管他本人不在,延州當地地豪門和政府官員當中卻沒有一個敢於挑戰這種權威。這在一個新崛起不過兩年的藩鎮中也是極為罕見的。
第三:無論是貌似強大地靈州馮家還是目前勢頭咄咄逼人的寧州張氏,在綜合實力上都遠不能與延州相比,李文革在西北諸多軍閥當中已然是一家獨大地局面。
第三個結論,是拓跋光經過諸多對比得出的結論。馮家和寧州方面的力量他都是見識過的,朔方軍僅披甲兵便有三千之多,全軍合計上萬戰士,在軍力上是名副其實的關中第一。而張建武的兵力雖然不多,崛起勢頭卻十分迅猛。若非因為糧草不足。他擴充上萬兵員也不過幾個月的光景。
延州的兵雖然也不少,但大多數北征去了。留下來地只有一些後勤和軍工方面地輔助兵種,再有就是一些以團練為名的輔助部隊。
還有就是那些最令拓跋光感到古怪地,取代了衙役班頭在街面上維持治安的“警察”。
這些自然都不能與正規軍相比,但是拓跋光還是感覺出了不同。
第一個不同是流民的走向,無論是老馮家的雄風猶在還是張建武的迅速崛起,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靈州和寧州方面的漢人正在以源源不絕的趨勢向李文革的地盤進行遷徙。
第二個不同是商賈的數目,已經戒嚴的延州城內屯留的商隊數目是目前屬於和平狀態的寧州和靈州兩州之和的十倍有餘,儘管拓跋光暫時還不能理解這樣對於延州究竟有何好處,但有一點很明顯----戰時的延州完全沒有食物和日常用品短缺的感覺。
第三個不同是動員能力,一路走來,所經的延州金城、延安、膚施三縣都有相當數目的地方守備部隊巡邏警戒。以拓跋光的眼光來看,這些守備部隊雖然還不能和精銳的作戰部隊可比,卻也絕不是臨時組織起來的農民和流浪漢。他們有著嚴整的組織,有一整自己無法探知的應急機制,甚至有著堪比周圍州郡正規軍的指揮和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