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一代天驕——第二十二章:統萬城的火光(1)
李文革曾經率先向折御卿透露自己的戰略意圖,卻在最後關頭將沈宸從延州調往慶州方向,而將八
路軍上下的兵馬指揮大權交給了折御卿。
這不是器重,這恰恰是不放
並非是不放心折御卿的忠誠,而是不放心他的能力。
這令折御卿心中深感無奈,他也不明白沈宸這個出身貧賤平素話語也並不多甚至年齡也並不比自己大得太多的傢伙究竟哪裡比自己強。
儘管如此,兵權在手的感覺確實不錯,折御卿覺得自己無可抱怨,李文革能夠將自己麾下的全部精兵都交給他這個外人統領,這份器量和大度也曾令折家上下委實感慨了一陣子。
只有折御卿自己知道,那不是器量,而是自信。
直到沈宸向自己移交兵權印信之後,折御卿才發現,八路軍的指揮體制。完全不同於當世任何一家藩鎮私兵,與朝廷禁軍也迥然相異。
一如李文革託付兵權的大膽,折御卿發現自己這個叫做魏遜的搭檔也真跋扈得直白。
折御卿有權調動延安團和膚施團,有權調動保安騎兵團,甚至連延州的地方團練也有權指揮調動。卻無權調動時時刻刻守衛在八路軍指揮機關周圍負責中軍警衛地親兵營,這支只有三百多人的兵隊直屬於八路軍都監軍司,只接受魏遜的命令。
手握雄兵百萬,門外站崗的卻是自己指揮不動的人。折御卿怎能不搖頭苦笑。
不僅僅是親兵營這麼簡單。
中軍地設置地點是由折御卿選定的,但是全程的警衛工作卻都由魏遜安排,就連崗哨的設置都是魏遜親自佈置,每晚中軍地通行口令也是魏遜親自設定,絕不假借於旁人。
令折御卿感到可怕的是,這種情況並不僅僅發生在自己的中軍,在隊都一級的基本編制上,都存在著類似的制約機制。
若是這些監軍軍官要發動一場針對軍事主官的兵變。折御卿相信成功率基本上在八成以上。
只是在戰時體制下,作戰部隊不接受任何並非出自軍事指揮首長的命令,軍事首長的命令必須由虞侯司地傳令兵進行傳達,而這些傳令兵。則多由軍事長官隨即任命,一般而言,每逢戰時,軍事首長會根據日期制定一套傳令規則。這套規則監軍部門不得過問。比如現在折御卿通過都虞侯曹下發的每一道命令的末尾都會寫有三個漢字,第一個字是天干,第二個字是地支,第三個字是五行;這三個字加上每個傳令兵隨身攜帶的令牌,軍事主官才能夠接受命令調動部隊。
除此之外,夜間宿營地時候中軍和各營級以上部隊駐地之間每隔一個時辰會吹奏一次平安號,這個平安號的音調有時候只是一長一短兩個音。有時候卻多達五到六個音。完全由軍事首長隨即決定,能夠知曉這項軍事機密的只有各部隊營級以上主官。魏遜貴為八路軍的總監軍官,穩坐軍中第四把交椅,卻也無權過問此事。
這些相互制約地制度並非完全沒有漏洞,然而在目前階段,李文革在軍中的威望如日中天,無論是指揮系統還是監軍系統,都還沒有足夠的力量來向這一制度發起挑戰,或許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項制度會漸漸被腐蝕失效,不過即使聰慧如折御卿,也認為那一天最早恐怕也是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以後的事情了。
李文革自己就是軍閥,卻在軍中防微杜漸,嚴防軍閥的產生,這一點其實相當可笑,特別是八路軍目前的規模和底盤都還很小,用這麼一套複雜而嚴格地制度來統御,令折御卿頗有牛刀殺雞之感。
若李文革做了宰相或者樞密使,再來在禁軍中推行這種改革,也還算名至實歸。
如今地李文革,雖然名聲鵲起,距離中樞大權卻還遙遠得很。
折御卿嘆息了一聲,將這些思緒從自己的腦海中趕了出去,轉過頭對魏遜道:“若不是打下了慶州,繳獲了許多軍需物資,這一仗打到此刻也就算打到頭了。繼續打下去,拓跋家固然不好受,我們自己地困難卻要更多些!”
魏遜看了看折御卿,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你在六韜館只磨了一個月的槍,功夫全都花在了戰術課程上,戰略課程最初的幾堂課全都缺勤,用大人的話講,這便是格局不夠了!”
折御卿皺了皺眉頭:“此話怎講?”
魏遜放下手中的紙卷,站起身來,緩緩走到了折御卿身邊,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六韜館文韜院戰略選修課的第一講開宗明義,戰爭是政治的延續,而政治則是民生經濟的直接體現。換句話說,打仗的最終目的,便是為了賺取錢糧、人口和地盤,一切對於軍隊而言有利可圖的戰爭都是目標確定的戰爭,相反,則都是不必要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