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八路軍節度使——第十四章:汴梁風物(4)
於在族中行五的高紹基,高紹元幼年的時候接觸不多道是前些年重修節度府的時候,那時候的高紹基剛剛擔任衙內都指揮使,意氣風發飛揚跋扈是一方面,但其工於心計行事狠辣在同族兄弟中是有名的。高允權選擇他做自己的接班人並不是毫無道理,這個時代只有夠狠的人才能鎮得住場子,也才能最好的保護自己。這個想法雖然偏頗,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不無道理。高紹基數年來在延州憑藉著這一點也還算順風順水,直到出了個李文革,他才一腳踢到了鐵板上。
但是今日高紹元卻又要對自己的這位族弟刮目相看了,從高允權死高允文坐上族長之位到如今不過三個多月時間,這小子既然已經將父親留下來的數千頃良田賣得一乾二淨。在族中其他人看起來,他的這個舉動無疑是敗家子的行為,只有高紹元明白,這個行動是建立在對局勢的精準判斷基礎上的。是絕對高明的策略。
從李文革正式被任命為節度使開始,延州的田畝稅賦改革便已成定局,這是延州少數幾個明眼人心知肚明的事情。這次改革不同於往次,改革的直接受益者其中之一便是軍隊,在軍方強有力的支持下,官府變法的決心幾乎無可扭轉,無論眼前這些家族有多麼的不情願,都已經無力改變最終的結果。皇帝和朝廷都已經承認了李文革的權力和地位,這就意味著延州內部已經不存在能夠撼動李文革權利基礎地人存在。
在這種情況下。手中的千頃良田非但不再是可觀的財富,反倒成了燙手的山芋,誰的田產最多誰便會成為官方注目的主要目標,誰的田產最多誰吃的虧便也最大。
能夠很快就看明白這一點地人鳳毛麟角,能夠眼疾手快迅速將土地轉讓給別人使得自己能夠悠閒地置身於這場變法之外,就更難得了。
這個高紹基果然夠狠,那麼多地田地祖產,他眼睛都不眨就轉手倒給了高允文。
高紹元深深地看了這個一副若無其事表情地高紹基。將目光轉向了高允文:“七叔。如今你是高家舉族之長。也是在座的諸位當中田土最多的,今天這個事情,大家都看著你老人家呢,你便發句話吧!秦佈政和府縣曹科的大人們都在座,只要你肯帶這個頭,高家肯帶這個頭,秦佈政和侄兒必當上稟節帥。保奏七叔一個奉議大夫的緋銀官身,還是穩穩當當的……”
高允文苦著臉看了看高紹元:“二郎,你也是一個族門內出來的高家人,雖說早些年咱們有些,可總歸都頂著一個姓一個祖宗。祖上留下來地田產,為的是讓子孫後代衣食無憂,就算咱們高家如今倒了黴,許多東西都顧不得了。甚至臉面也顧不得了。總不能不顧及祖宗了吧?若是你七叔我真個將族中田產全都賣卻了,明年元正,我還有何臉面率領闔族老幼祭奠祖宗?”
高紹元笑了笑:“七叔也說了。祖宗留下的田產,是為了使後世子孫不至於受飢寒所迫……七叔,若是不賣地,你可想好了,自今年秋天開始,每畝地要徵收兩鬥穀子,一頃地便是十石,七叔家中現下最少有五千頃良田,便要繳上五萬石穀子的稅賦,這還僅僅是四房一個房頭,咱們高家幾個房頭的地加在一起怕不得有上萬頃?那便是十萬石的穀子要繳,如今族中的地一年總共能有多少收成,七叔是當家的人,自然比小侄要清爽。便是全族老小勒緊褲腰帶一年不吃飯,能湊地出來不?”
高允文地臉都綠了:“二郎,你是知道的,族中的地,大多是沒有人在種地,如今有收成的不過十分之一罷了,辛辛苦苦一年,打的糧食也還不到五萬石之數,你一張嘴全都要了去,讓族中老小喝西北風去麼?”
“高員外,不是高明府在向你要糧,而是州府李節帥和觀察李丞相在向你徵稅!”
高紹元沒有回答高允文,一直坐在主席上未曾發言的秦固開了腔。
高允文頓時啞然,半晌方才道:“收稅也沒有這麼收的……”
說著話,他將臉轉向了右側,那邊坐著姚家的大族長姚公望和王家的族長王丘還有韓家的族長韓弘師,頗有些不平地道:“各位,這人頭稅收了幾千年了,突然卻要按照畝數來收稅,這不是豈有此理麼?官府要聚斂,我們這些地方良善自然要孝敬,並不敢辭,只是一張嘴便是十萬石,這不是要人命麼?誰家傾家蕩產能夠拿出這麼多來啊?”
幾個族長一面小心翼翼打量著秦固臉上的神色一面輕輕點頭附和著高允文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