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混沌的時代——第十章:歷史的拐點(1)
延州後學末進李文革,求見前輩先師啟眠先生……”
李文革在大門緊閉的草廬外恭恭敬敬行禮報名,然而他對葉其雨的稱呼卻把站在他身旁的李彬嚇了一跳。叫前輩叫先生都無所謂,這先師豈是隨便叫得的?古今數千年,有資格被稱為先師的不過只有孔子和顏子兩個人,如今李文革一上來就管葉其雨叫先師,作為一個一輩子尊奉儒術的資深人士,李彬很有些覺得不能接受。不過李文革同志顯然沒有這方面的思想包袱,人家恭恭敬敬侯在門外,真的彷彿一個虔誠的弟子在拜見儒門師聖一般。 良久,室內傳出一聲很鬱悶的答話聲:“先生不敢當,先師更是萬萬當不起,葉某一介寒儒,上不曉大略,下不通經史,於客人並無半分教益。前番文質兄屈尊寒舍,在下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山野匹夫,無意於功名利祿,世態人情,愚夫婦更是早已看得淡了……客人請回去吧,恕葉某無禮,此番怠慢客人與文質兄了……” 李文革回過頭衝著李彬笑著吐吐舌頭,臉上一副“果然難說話”的神情。 他想了想,朗聲道:“文革此來,並非是請先生出山為官,而是想請先生開館授業。算籌之學本先祖之學,惜乎如今經大多失傳,流行於世,亦極少有人研習,如此數世,此學中絕大為可惜。因此文革在豐林山上設籌算館。覓得年幼童子若干,請先生授其術業,使大學得以傳世,祖宗之技不至中絕,此千秋之業,還望先生莫要託以一時之安逸。而負祖宗辜後人。” “哈哈……”室內傳來一聲怪異之極地笑聲,“居然還有人知道籌算乃是祖宗之學,也算難得了!可惜世道紛亂,人心不古,愚夫婦在山中尚且可悠遊自在研習術算,一旦出得山去,紛擾日多,非議不淺。只怕欲保領而不得。客人既然有意開籌算館,自然要廣聘賢才,愚夫婦這樣的朽木,實在是不堪於師道,客人還是請回吧!” 李文革聽他句句不離“愚夫婦”,心中有些詫異,轉過頭問道:“觀察,葉夫人也是術算高手?” 李彬捻著鬍鬚微笑道:“豈止是高手,葉夫人家學淵源,祖上乃是幽州范陽郡人士。後來遷居江南。唐初時文皇籌建太學,專程派人將其全族遷入長安,並在士族志上將其姓氏特特提前了數十位。呵呵,比起啟眠這點野路子,老夫這弟妹可謂家學正宗了……” 他這幾句話說得頗響,話音未落屋中那人便氣急敗壞地叫了起來:“大哥太過不厚道。居然揭小弟的老底……” 李文革有點不明白,傳自一行和尚的天文歷算之學,怎麼能夠說是“野路子”呢? 不過他暫時沒注意這個,既然室內的人不拒絕說話,那麼事情便應當還有轉餘地。 他想了想,繼續道:“葉先生請細思忖,術算之學如今不能大行於世,世間迂腐書生斥之為左道旁門。那是彼等愚鈍,以先生之大才,豈不知術算之於國計民生之緊要?人立於世,行動坐臥飲食衣寐實在是處處離不開這門學問。此學若是能夠大行於世,則亂世之禍可止,盛世之治可興,先生自詡高才,當不存門戶之見,以平生所學,傾囊授予諸生,日後此學揚光大,曲阜廟中,豈吝先生之一席?” 配享孔廟乃是古代士人的最高榮譽了,這個東西拿出來,或許會有一點點效力吧? 裡面地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低聲與誰商議著什麼。 過了良久,柴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一個布裙荊釵的美麗婦人微笑著走了出來,近前來襝衽道:“外子脾氣古怪,讓大哥和客人笑話了!” 說著,她伸了伸袖子,嫣然笑道:“兩位裡面敘話,外子不通人情,還請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李文革來到這個時代,還是第一次見到美貌女子,他得自二十一世紀的美女恐懼症又開始作怪,乾咳了一聲躬身行了一禮,卻啥話也沒說出來,硬著頭皮朝柴房中走去。 那少婦對李彬道:“大哥請——” 李彬揮了揮袍子:“上一遭是你家啟眠親自將老夫趕走的,他不說話,老夫是萬萬沒有顏面再進你家的房門……” 那少婦略略有些窘,垂頭道:“大哥,啟眠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與他認真?” 李彬大搖其頭:“平日不認真,今日卻必須認真,否則你夫婦豈不要怪死老夫?” 這時李文革已經走進了室內,卻見一個醜陋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張木幾前正在擺弄十幾根小竹棍,一個小童從裡屋探出頭來,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正在打量自己。 李文革對女人,對男人卻不怕,哈哈笑道:“先生肯見在下,實在是在下之幸!” 那醜男人正是葉其雨,他 量了李文革一番,嘴角露出一個不屑的神情,冷
冷道有請你進來,內人心善,你卻不要錯會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