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二）

 她說：“謝謝你的傘，謝謝你的花，也謝謝你配我盪鞦韆。唔，今晚謝的有點多。還有，借你的傘，我還沒還呢。”

 行必至道：“不必謝，也不必謝這麼多。還有，傘沒還也沒有關係，以後還。”

 兩人對視一眼，好像尋到樂趣，大笑起來。

 她說：“我叫琉璃，今晚失眠了。”

 行必至道：“我也是失眠人，不過我叫行必至。”

 河邊的風輕柔，總會不著痕跡吹掉煩惱，拉近人的距離。兩個人河邊漫步，也是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腳步也逐漸慢下，也許，也許這條路該長些，再長些……

 抬頭望，穹蒼之上，月亮皎潔，星也幽靜，大地籠罩在朦朧夢幻之中。

 他感到如此不真實，偷偷向她瞧去，恰逢碰到她偷瞧過來的眼神，於是彼此間小心翼翼的探尋有了回應。

 河邊便成了常去的地方。從那以後，河邊也多了兩道人影。月夜下，河水盪漾著碎銀，風過柔草，幽靜清寧。

 行必至向她看去，她也沒有躲閃。她的眼睛如星辰般美麗，他所見過的世界也沒有這般璀璨。於是，他把這雙眼睛記到心裡。

 河水裡像能撿到快樂，他們總是樂此不疲。

 “小心！”這天兩人牽手站在河流淺水處，赤足下鋪滿圓潤堅硬的石子。她一手提著裙襬，一手抓他的手。她的手很涼，抓得也緊。

 她說：“如果我的眼睛看不見怎麼辦？”

 他說：“那我牽著你走。”

 “會一直牽著嗎？”

 “會一直的！”

 幾日後，她又想起這些話，忽然再問：“一直是多久？”

 他答：“一直是很久很久。”

 又一個月後，她說：“我其實不相信很久很久這些話。”

 他只是疑惑：“啊？”

 她笑著道：“如果是你說的話，我可以信一點。”

 他回道：“那你可以相信，很久很久一定會很久很久。”

 時光又是匆匆，這天她似乎有很多煩惱。

 她說：“好煩！”

 他說：“哪裡煩？”

 她說：“哪裡都煩，我覺得做人就很煩。”

 他說：“那你可以打我一頓。”

 她說：“為什麼？”

 他回道：“這樣我就跟你一樣煩了。”

 她笑了笑，忽然道：“其實，借你的傘還沒還呢。”

 他說：“以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