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前方有牛
+你是說,多恩和阿爾法瑞斯剛見面不到五分鐘就吵起來了?+
“沒錯,父親。”
人類之主選擇在一座幾乎沒有任何額外裝飾的陽臺上,挨個召見他的諸位子嗣,在離開大遠征,返回到神聖泰拉和他心心念唸的【偉大事業】之前,與他們最後一次溝通情意,或者達成妥協。
十九位基因原體都會得到由禁軍代為傳達的召喚,哪怕是安格隆與阿爾法瑞斯也不會例外:奉命執行這一命令的正是平日裡負責監管摩根的兩百名禁軍衛士,他們抽調了五十個人手,離開了佇立在破曉者營地旁的監視哨塔。
也許會有人好奇,只留下一百五十個人去監管一位強大的靈能者原體和她的軍團是否理智,但作為禁軍衛士中的保守派,摩根的監管者們很清楚他們在原體面前是起不到任何武力作用的。
這條苦澀的真理已經經歷過無數次實踐的證明了。
他們的功能是火炬:哪怕是最強大的原體,也不可能在無聲無息間抹去一百多名禁軍的生命,更何況他們沒有聚在一處:只要有一個同僚能夠活下來,他就可以向整個世界通報背叛的到來。
有這個基數做保證,抽調出五十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特意推選出了同僚中脾氣最好,最有耐心的五十個人,去面對銀河馳名的暴躁巨嬰們。
而荷魯斯是第一個,他理所應當的是第一個:在牧狼神親眼看的他的基因之父之前,他就已經確認了這個事實。
帝皇在等著他:沒有神性的光芒或者金黃色的盔甲,只有一位披著一身的蒼白長袍,面向一張藤木做的桌案,正為他和他的兒子調配紅酒的父親,烏蘭諾鐵灰色的大氣層籠罩在帝皇深邃的皮膚上,使他看起來比起以往,更具有了幾分凡間的真實感。
只有帝皇在等著他:就像當年在克蘇尼亞上那樣。
這是一場純粹的父與子之間的會談,哪怕是帝皇最信任的禁軍也只能留守在由大理石所打造的門扉外側,荷魯斯的親衛們更是被停滯留在了高塔的最底層:在他的步伐踏破門扉的那一刻,荷魯斯便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正在經過帝皇特別設置的靈能屏障。
但說真的,牧狼神簡直愛死這種安排了:他已經忘記了他上一次和父親進行一場純粹的父子交談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那種既不包含戰爭,也不包含任務,只有他們父子二人,想到哪就談到哪,在自由的氣息裡放下心中的負擔,像這樣的瞬間已經太久沒出現了。
不是烏蘭諾,也不是戈戎:戰爭中的短暫交談遠沒有達到牧狼神心中的標準,而再往前眺望,便是漫漫無期的大遠征歲月,他就連帝皇幻夢號都沒登上過幾次:也許唯有在那連荷魯斯自己都已經不太能記清其中細節的三十年裡,牧狼神才真正享受過這種在他眼裡,父子之間的親情。
太短暫了。
三十年還是太短暫了。
荷魯斯搖了搖頭,在內心中唾棄著自己的貪婪,他知道他得到的待遇已經比其他的兄弟們要好上太多了,他不應該貪心的,但他就是遏制不住這種幾乎成為了生理本能的渴望,怎麼都遏制不住。
牧狼神的一生都在這種感性與理性的交鋒中隨波逐流著。
但幸運的是,他的父親始終都能體諒他的難處,當牧狼神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略顯尷尬的坐到帝皇對面的時候,人類之主還沉浸於陽臺下方的景象:他們所處的地方正是幾天之後的閱兵儀式上,將處於最核心部位的高塔。
遠至天邊的康莊大道在這座高塔的面前被再次加寬了,足夠軍團與泰坦並肩前行,而在接下來的閱兵儀式上,帝皇和原體將肩並肩的站在高塔的最高處,數十億的勇士將接受他們的檢閱。
但他們不會站在這裡,不會站在這個陽臺上,這裡是高塔中屬於帝皇的私人居住區,也是內在裝飾最少的一個區域:除了些許雙頭鷹和具有價值的紀念品外,便只有層層厚重的高牆了,就彷彿它們能保護這位人間之神。
荷魯斯覺得不能:他甚至覺得禁軍衛士也不能。
不過,牧狼神還是很欣慰的看到了自己在一百年前,送給帝皇的第一個紀念品,被擺在最顯眼的位置上,明顯得到了極佳的保養:他順著基因之父的目光望去,又正好看到距離高塔最近的營盤,那不正是他的影月蒼狼軍團嗎?
搶到這裡可一點都不容易。
要安置十九個阿斯塔特軍團和他們各自帶來的凡人輔助軍,需要花費一整片大陸,所以即使站在整個烏蘭諾的最高處,荷魯斯也看不到多少軍團的營地。
他只知道他在遠東的幾個兄弟將軍團的營地安排在了距離帝皇最遠的位置上,而禁軍的營地就杵在了這些遠東部隊通往閱兵高塔的必經之路上:但最近一條傳過來的新聞卻是有關於阿爾法軍團和帝國之拳軍團的,這兩個不巧把營盤湊得很近軍團,正如同躲避瘟疫一般遠離對方的視野。
更具體一點來說:是阿爾法軍團在單方面的選擇搬家。
+就因為他們吵了一架?+
“事實上,我覺得他們兩個
人是產生了一些根本上的分歧。”
荷魯斯接過帝皇的紅酒:他不確定他的基因之父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這種飲品的,這種口味更加柔和的飲料,應該適合聖吉列斯或者摩根才對,在這兩位血親和帝皇的關係應該都不太好。
啊,對了,他還應該抽時間去看望一下摩根的:能打聽到她和帝皇聊了什麼最好,而即使摩根對此守口如瓶,以蜘蛛女皇在【莊森派系】中表現出來的影響力,荷魯斯也是很有必要和她談一談的。
不然呢?難道去找莊森這尊石獅子進行利益交換嗎?
+他們為什麼而爭論?+
帝皇靠在了石椅上。
荷魯斯沉默了一下,他先是有些尷尬的咳嗽著,然後笑。
“我不得不向你承認這其中也有我的一部分問題,父親。”
+儘管說:如果你有問題的話那我也有問題,畢竟是我把你們幾個帶到這個世界上。+
“事情是這樣的:在阿爾法瑞斯剛剛回歸的時候,他就表明了想與我一同參加烏蘭諾戰役的願望,而我建議他應該在參加烏蘭諾遠征前先和自己的軍團完成磨合,阿爾法瑞斯認同了我的建議,但他堅持要獨自領軍去行動。”
+然後呢?+
“然後,他選擇獨自率軍去平定太陽星域的阿克哈瑞斯異形,它們也被稱為【飲骨者】,是一種異菌類的異形物種,通過寄生於別的生物來獲得自我意識,經常會將一整個的帝國世界摧毀殆盡,讓該世界所有的人類居民成為他們的活體食糧和暫時的宿主,然後再操控飛船前往下一個世界。”
+像這樣的異形物種往往很難將其徹底族滅。+
“沒錯,太空野狼、帝皇之子和白色傷疤這三個軍團,在過去的幾十年裡,都曾經試圖徹底消滅這種異形,但最終都沒有成功:它們的戰鬥力雖然並不強大,但獨特的繁衍能力讓它們很難被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