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殯儀館裡的靈魂擺渡人

 我是牛羽芬，是太原一家殯儀館的遺體整容師。

 我的丈夫朱星軒，也是這家殯儀館的遺體整容師。

 世人總覺得這份職業不吉利，甚至有些人會戴著有色眼鏡看待我們。

 但我和星軒都不這麼認為，因為我們知道，逝去的人也需要體面，也需要被尊重。

 我們也知道，自己是在做一件神聖的事——送逝者最後一程，讓他們的家人得到安慰。

 我至今還記得第一次遇見星軒的情景。

 那天，我走進殯儀館，看到一位身材修長的男人正專注地為一具遺體整理面容。

 他的手法輕柔而熟練，彷彿在做一件藝術品。

 那一刻，我被他的專注和溫柔深深吸引。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男人叫朱星軒。

 星軒是個溫柔且善良的人，也是個合格的傾聽者。

 他會在閒暇時間聽我講述各種瑣事，也會在我難過時給我溫暖的懷抱。

 他從不嫌棄我的職業，反而覺得我很偉大，因為我在做一件很多人都不敢做的事。

 我們戀愛幾年後，便攜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後的生活平淡而幸福，我們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做飯，一起散步。

 我們也會在閒暇時間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去旅行。

 我們都很珍惜彼此，也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

 然而，幸福的生活總是短暫的。

 兩年前的一個夜晚，星軒下班回家，臉色蒼白，神情凝重。

 我問他怎麼了，他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今天，我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人。”

 原來，星軒今天為一位逝者整理面容時，發現逝者的眼角有一滴淚。

 他很奇怪，因為逝者是因為車禍去世的，面容已經有些扭曲，但眼角的那滴淚卻異常清晰。

 星軒說，他當時覺得那滴淚彷彿在訴說著什麼，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安慰星軒：“也許逝者有什麼心願未了，才會留下這滴淚吧。”

 星軒嘆了口氣：“但願如此吧。”

 這件事過後，星軒似乎總是心事重重的。

 我問他怎麼了，他總是搖搖頭，說沒事。

 直到有一天，星軒下班回家，神情異常地凝重。

 他告訴我，他今天遇到了一個熟人——他的初中同學，也是他的鄰居，田越。

 田越是在一場火災中去世的，面容已經燒得無法辨認。

 星軒說，他當時看到田越的遺體時，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想起了和田越一起度過的那些時光，想起了田越曾經的笑容和夢想。

 他說，他當時很想為田越做點什麼，讓他走得體面一些。

 於是，星軒花了很長時間，仔細地為田越整理面容，希望能讓他恢復一些生前的模樣。

 然而，當田越的家人看到遺體時，卻突然情緒崩潰，指責星軒為什麼沒有把田越恢復成生前的樣子。

 星軒當時很無奈，也很自責。

 他說，他已經很努力了，但逝者的面容已經嚴重損毀，他只能盡力而為。

 他告訴我，那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很自責。

 他覺得自己沒有讓逝者體面地離開，也沒有讓逝者的家人得到安慰。

 我看著星軒難過的樣子，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我輕輕地抱住他，告訴他：“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