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星雲 作品

第十一章威懾丐幫


 洞庭西望楚江分,水盡南天不見雲。

 日落長沙秋色遠,不知何處吊湘君。

 南湖秋水夜無煙,耐可乘流直上天。

 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雲邊。

 洛陽才子謫湘川,元禮同舟月下仙。

 記得長安還欲笑,不知何處是西天。

 洞庭湖西秋月輝,瀟湘江北早鴻飛。

 醉客滿船歌白苧,不知霜露入秋衣。

 帝子瀟湘去不還,空餘秋草洞庭間。

 淡掃明湖開玉鏡,丹青畫出是君山。

 這五首詩是李太白陪族叔刑部侍郎曄及中書賈舍人至遊洞庭所遺留的詩篇,能令詩仙一地一遊賦詩五首,可見洞庭之秀、君山之美了。

 一葉輕舟蕩於洞庭湖上,白帆碧水、淡雲清風。舟上一對璧人,品“銀針”佳茗,談笑吟詩,好似仙侶遊戲人間。

 身著白衣,儒雅俊逸的佩劍少年正是“摧花公子”袁秋嶽,而陪倚身畔,如九天仙子嬌美絕塵的麗人,自是武林第一美人“岳陽玉女”皇甫婉兒。

 皇甫婉兒攜袁秋嶽泛舟洞庭,賞湖光“青螺”,一邊為鍾情的愛郎斟茗,一邊細說洞庭之悽美傳說、景觀典故,詩情畫意,好生逍遙自在、愜意無邊。

 袁秋嶽輕攬皇甫婉兒的玉腰,道:“我常閱各朝文人雅士賦詩吟句,盛讚洞庭及君山景緻,未想到親臨湖上,方知美景更使詩篇失色,讓人如入畫境一般。如今有美相伴,一同品茗賞遊湖光山色,恍若置身人間仙境之感。

 皇甫婉兒甜甜一笑道:“秋嶽,你真生了個輕薄油嘴。”

 袁秋嶽朗笑道:“還有,你適才給我所講的娥皇、女英、斑竹淚,著實感人至深,此兒女對舜帝之真情感天動地、讓人悽嘆,我也祈求神佛賜佑你我之情與他們一般至情至深。”

 皇甫婉兒嗔道:“看不出你還很貪心,有了我這個‘娥皇’還不知足,難不成還想享齊人之福,再添一個‘女英’麼?”

 袁秋嶽忙道:“秋嶽怎敢有此荒唐的非分之想,今生有婉兒妹與我相伴一生,已是三生之幸,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換得今生的擦肩而過’,我幾世才修得與婉兒彼此相惜,豈可不倍加珍視?我此生只會與婉兒妹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皇甫婉兒見袁秋嶽一臉摯誠,不由萬分感動,心中暗自感謝上蒼,賜給她的一段美滿佳緣,她情不自禁的送上香唇,深情地吻了袁秋嶽一下,而後羞怯的低下了頭。

 袁秋嶽身子如遭電噬,火熱的心亦狂跳不停,這一吻令他心蕩神馳,彷彿置身雲端,那消魂的感覺無法言表。他將皇甫婉兒攬入懷裡,眼中透出無限的憐愛,道:“婉兒,等把武林的紛爭了結,我便與你雙宿雙棲,遊歷天下美景,過那逍遙神仙眷侶的日子好麼?”

 皇甫婉兒用略帶嬌喘的聲音道:“我一切都依你,你去哪裡,婉兒便伴你到哪裡。”

 一時間,一對情海愛侶互訴濃情蜜意,情意綿綿,羨煞天人。

 一炷香的時間,小舟已行至君山之前,離他們一箭之地,尹小六、沈南峰等人的數只木船也隨之而來。

 君山乃洞庭湖中一個小島,位於岳陽之西南,水行二十餘里即可抵達,而袁秋嶽與皇甫婉兒卻賞湖觀景,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可見其對敵之前從容淡定,似已成竹在胸。

 登上君山,但見滿目蔥翠、風清葦搖,啁啾鳥鳴不絕於耳,好一處祥和清幽之聖境,絲毫感覺不到半點肅殺之氣,袁秋嶽心中暗歎道:“如此人間妙境福地,竟被‘笑面女乞’那惡婦篡踞,真是令人憤懣,今日我便要誅除你這個為害武林的禍患,以告慰我兩位恩師的在天之靈!”

 走不許久,便來到了“朗吟亭”,這“朗吟亭”便是呂洞賓從岳陽樓飛過洞庭的落腳之處。在亭中,有兩名丐幫弟子正手持竹棒閒聊著,一見不遠處上來數十人,不由怪喝一聲:“來者何人?怎敢擅闖丐幫重地!”

 沈南峰飛身上前,聲如洪鐘,高聲道:“你們兩個瞎了眼的東西,岳陽、金陵兩位分舵主在此,還不快些行禮參見?”

 其中一位弟子曾經見過沈南峰,忙一躬身施禮道:“丐幫四袋弟子邱勁拜見沈舵主、尹舵主,不知兩位舵主怎麼會攜眾來到總舵?”

 沈南峰道:“這個不需你多問,快些讓路,我們要見‘笑面女乞’!”

 邱勁錯愕了一下,道:“沈舵主,幫主有令,凡欲進入總舵之弟子,無論輩分高低,不經召傳均不得登上君山半步,難道你們會不知道麼?”

 沈南峰叱道:“這古怪之規恐怕也只有她才定得出來,你休要多言,幫主如真要責怪,由我沈南峰擔著。”

 邱勁道:“不可!不管怎樣,弟子也無權放你們過去,請不要為難於我,並請沈舵主及一干人等速速離開!”

 尹小六見狀怒往上竄,飛起一腳將那邱勁踢倒,罵道:“好個不分尊卑的東西,要不是念及份屬同門,你等是聽令行事,今日便讓你吃我一剪子!”

 另外一位弟子一見,心知不妙,

從懷中掏出一個兒臂般粗細的竹筒,一按機簧,但見一道金光沖天而起,在空中十餘丈的地方炸開,併發出一聲震天巨響。

 沈南峰道:“糟了,這是丐幫臨敵時用於示警的‘赤炎雷’,恐怕不消片刻,便會有一群弟子趕來禦敵,雖然他們的武功不足為慮,但動起手來,難免會傷及無辜的弟子!”

 袁秋嶽探指點住兩個丐幫四袋弟子的穴道,而後道:“事不宜遲,沈舵主、小六,你們帶路,儘快趕往那‘笑面女乞’的巢穴。”

 沈南峰、尹小六點頭稱是,而後疾步向前,朝“楊麼寨”奔去。

 前行不久,來到了“柳毅井”,在井邊坐著一個面目猙獰,凶神般高大的乞丐,手裡握著一柄碩大的金剛降魔杵,未待眾人開口,已鐵塔般立到小徑中央,阻斷了去路。

 沈南峰喝問道:“什麼人?!”

 那高大乞丐一撇嘴道:“我乃丐幫左護法‘醜韋陀’秦威是也!”

 沈南峰道:“丐幫什麼時候設立了‘護法’一職?簡直荒唐之極,我看你一定是‘笑面女乞’為擴張自身勢力,安排在幫中的幫兇,我便先掂一掂你有多少斤兩!”話落,手中揮動紫藤棒攻向秦威。

 “醜韋陀”凝目瞧著紫藤棒攻至眼前,竟不閃避,硬生生迎了上去,但聞“啪”的一聲,秦威的肩頭結結實實地捱了一棒。

 令人驚詫的是那“醜韋陀”竟然未傷分毫,而後嘿嘿蔑笑道:“憑你等伎倆也敢硬闖丐幫總舵,真是不知死活!”

 皇甫婉兒有心在愛郎面前表現一下,抽出一柄輕靈薄細卻鋒利森寒的利劍,嬌叱一聲飛縱向前,一劍刺向秦威的胸膛。

 “醜韋陀”一抖金剛降魔杵將劍震開,順勢一招“驅邪降魔”,把皇甫婉兒逼退,而後道:“哈哈,我‘醜韋陀’平生尚未見過如此貌美的俏佳人,我看今個有必要為你破破童子之身了!哈哈……!”

 皇甫婉兒怎容得下這醜鬼如此輕薄之言,黛眉一凝,舉劍再度刺出。“啵”的一聲,劍尖刺中“醜韋陀”前胸,但那犀利無比的劍竟連秦威的肉皮也沒刺破。一驚之下,疾飛出丈外,呆愣在那裡。

 袁秋嶽暗道:“看來此人必是修煉過‘金剛護體神功’,絕非普通兵器所能傷得了的。”

 想至此隨即高聲道:“好一個‘醜韋陀’,今日便讓你葬身在這‘柳毅井’前。”

 “歘——!”映血劍做龍吟之聲閃電出鞘,但見紅光一閃,‘醜韋陀’的一隻左眼已被剜出,剎時血流如注,直痛得他哇哇怪叫。

 “你……你是……摧……摧……?”秦威驚顫著聲音道。

 袁秋嶽怎會讓他說出“摧花公子”四個字,劍影再度一閃,“醜韋陀”的舌頭也被挑了出來。

 秦威從未吃過這般大虧,哪敢再戰,丟掉“金剛降魔杵”,雙手按住傷處疾奔而逃。

 袁秋嶽收劍入鞘,對眾人道:“區區宵小,不足為慮,大家速速前行吧!”

 皇甫婉兒上前來,拉住袁秋嶽的手臂道:“秋嶽,你的劍快得幾乎到了神鬼莫測的地步,恐怕天下已無人是你的對手了!”

 袁秋嶽道:“婉兒,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中藏龍臥虎,遍隱世外高人,我哪裡敢自詡無敵呢?”

 皇甫婉兒道:“你無須自謙,適才‘醜韋陀’的金剛護體神功著實厲害,今日若不是秋嶽你出手,我們這些人恐怕會死傷不少呀!”

 袁秋嶽點首道:“沒錯,那姓秦的武功確實非同小可,婉兒今後切不可輕易涉險,萬一你受了傷,豈不要我心疼死麼?”

 皇甫婉兒深情款款地望了袁秋嶽一眼,道:“你真的這般在意我麼?”

 袁秋嶽道:“這一點日月可鑑,休說有人膽敢傷你,便是稍有不敬,我也讓他付出代價!”

 皇甫婉兒心裡甜絲絲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歡愉和感動,她輕聲道:“那你也答應我,要為我保重自己,好麼?”

 袁秋嶽含笑應道:“遵命!”

 皇甫婉兒笑罵道:“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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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麼寨。

 丐幫的總舵便設在楊麼寨。

 楊麼乃宋高宗時的義軍首領,曾率數萬之眾與朝廷對抗,右相李剛幾度派兵圍剿均告失敗,最終被岳飛率軍攻破大寨,楊麼力戰不敵慘遭俘殺,百姓感念其功績,便將君山上昔日他們盤踞的大寨保留了下來。

 此刻眾人隨沈南峰、尹小六趕到了楊麼寨前,但見寨前已站滿了聽到“赤炎雷”而趕來策應的叫花子,為首的是一個容貌姣好、衣著華麗的綵衣女子。

 袁秋嶽環視了一下,而後道:“各位丐幫的兄弟,在下袁秋嶽乃本幫長老‘窮神’‘餓鬼’的唯一傳人,可以算與咱們丐幫淵源極深,數年前,我的兩位恩師遭賊人誣陷叛幫,被迫逃避追殺,但最終未能躲過此劫,在雲夢附近的九曲洞遭人殺害,其所用手段慘絕人寰、令人髮指!今我率丐幫兩位分舵主沈南峰、尹小六前來總舵,其主要目的便是揪出篡奪幫權和殺害我兩位師父的

元兇,在下念及眾兄弟並不清楚此事真相,才受人矇蔽、任人左右,因此,凡是不加阻攔的弟子,我便網開一面,不下煞手,待元兇伏誅,汝等依然是丐幫弟子,如有執迷不悟、冥頑不靈、不聽良言者,今日便休怪我劍下無情!”

 綵衣女子見袁秋嶽一身白衣威風凜凜,在眾丐幫弟子面前慷慨陳詞,不由蔑笑道:“我當是何人如此大膽,敢擅闖丐幫重地,原來是‘窮神’‘餓鬼’兩位昔日長老的弟子。我來問你,你們可曾遇到丐幫左護法‘醜韋陀’秦威麼?”

 袁秋嶽冷笑道:“當然遇到了。”

 綵衣女子道:“難道他未曾阻攔你們麼?”

 袁秋嶽道:“阻攔倒是有,不過他已傷在我的劍下,如今逃到哪裡鬼才知道。”

 綵衣女子不驚反笑,道:“真是許久未看到如此自吹自擂的人了,那‘醜韋陀’修煉的是金剛護體神功,刀槍不入,憑你這年紀也想與他交手?便是你那‘窮神’‘餓鬼’兩位師父,也不是他的對手。不怕告訴你,當日在九曲洞誅殺你那兩位叛逆師父的正是‘醜韋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