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浪西施”的風流事兒
這個“浪西施”就是一個水靈漂亮的女人,也並非無緣無故“浪了”起來。她長得花容月貌,十六歲時被父母包辦強行嫁給了葫蘆莊大她十幾歲的一個醜陋不堪的大男人兒。她的父母是看中了男方老爹有一手製作銀器的賺錢手藝,在葫蘆莊街市的牆圪旯裡湊合開了一個銀匠小鋪兒,家裡有一所好院子有幾間好瓦房,在葫蘆莊也算是富裕的小康人家了。
假若“浪西施”嫁給一個皇帝或總統,或嫁入王公貴族富豪之家,她也許不會“浪”,即便“浪”人們也會對她的“浪”做一番高雅別緻的詮釋,會對她的“浪”讚歎不已、津津樂道,甚至對她的“浪”很可能會有一大幫跟風崇拜者,也很可能會形成一種社會的流行時髦,也許整個社會會發瘋般地跟隨著“浪”起來,這個“浪”會令人不可思議地烘托演化成“瀟灑”“活潑”“浪漫”和“富有詩意”。
可“浪西施”沒這個命兒
,她嫁的人兒是一個連“浪”字兒也不認識的醜陋不堪的酒鬼。造物主白白給了她一幅美麗的面容,俗世白白糟蹋了造物主的精緻作品。造物主無論再精緻的作品一旦投放在渾噩的世道,投放在渾噩的地方,投放在渾噩的人手裡,就會變作滑稽可笑的東西,甚至會變作使人討厭唾棄的廢品。
“浪西施”的孃家是鄰村的一戶種莊稼的窮人,可窮人家的閨女不會因為貧窮而醜陋,“浪西施”嫁人時已出落得像一朵鮮花一樣美麗,可她的父母竟硬生生地把他這朵鮮花插在了臭狗屎上,鮮花也染上了臭狗屎味兒。
當她嫁人入洞房時,第一次看到她的醜陋的丈夫嚇了一跳,委屈地哭了一天一夜。結婚後夫妻老是不對眼兒經常吵架磨嘴,還常常挨丈夫的拳腳打罵,這個漂亮女人兒就慢慢紅杏出了牆頭,逐漸風流起來,在外面尋覓起了對眼兒的異性,以彌補內心的空虛和無聊,也就不斷遭到了丈夫更加兇狠的打罵。
雖然“浪西施”對黑蛋自稱嫂子,但她比黑蛋還小几歲,她的丈夫比黑蛋年齡大了不少,按鄉俗規矩黑蛋也應該給她叫嫂子。她和她的丈夫與黑蛋既不同姓也沒什麼親戚關係,她孃家與黑蛋更沒什麼親戚牽連,也就是村裡鄉親們互相禮貌的隨意稱呼而已。
本來“浪西施”是個膽小謹慎的好女人,結婚後被她的粗暴男人打罵得膽大潑辣起來,才逐漸“浪”了起來。
她的“浪”與別的女人“浪”有點兒不太一樣,她的“浪”不是自發性的“浪”,並非完全是性的需要,帶有對丈夫報復和抗議的意思。
黑蛋聽到“浪西施”喊他,有點兒尷尬地咧了咧嘴、瞪了瞪眼。
黑蛋心想:不與她說話吧她也是村裡的一個人兒,雖然她“浪”但她也沒做過啥傷天害理的事情,她“浪”那是她自己的事兒。
黑蛋這時就隨意搭腔道:“俺急著回家給老孃做飯哩……你就安生點兒吧!俺那老哥不在家到你屋裡有啥坐的?有啥說的?又想挨你男人的拳頭不是?!”
“那醜八怪不在家就不能到俺屋裡說話啦?俺嫁給他,但俺身上的肉還是俺自己的!”她說著嘻嘻笑了幾聲,“俺還欠你老弟點兒情哩!想報答報答你。”
“欠俺啥情啊?咋著報答呀?”黑蛋把話撂出來就想走開。
“前些時那醜八怪打俺,要不是你老弟遇到拉開,他就把俺打死啦!不打死也得打殘廢。”女的扭捏著,媚眼兒裡放著亮光,“咋報答都中!只要你高興。”
黑蛋瞪眼道:“打死你活該!誰讓你跟別人胡毬浪?!”
“不是俺想浪……俺嫁給那醜八怪瘌痢頭,實在是心裡委屈得很哪……”說著她眼裡立即落下幾滴兒委屈的淚水,“要是嫁給你這樣兒的好男人兒,你叫俺浪俺也不浪。”
黑蛋咧嘴自嘲道:“老弟長得比俺那老哥兒還醜,有啥好的?!”
“俺看你老弟比誰都俊朗!你身上有股硬漢的氣味兒呀!”她說著搔首弄姿晃悠著窈窕性感的身子,“要是和你在一起,即便不在床上弄那事兒,就是吻著你身上的氣味兒俺就夠享受啦!”
“你別胡毬誇我啦!你那當家的是醜八怪,我是醜九怪!男人兒都一樣,都是公的。”黑蛋呵呵笑了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就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