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冢本大佐
因為昨晚喝了點酒,孟詩鶴起得比平時要晚一個小時。
醒來時,孟詩鶴髮現,劉簡之已經去東京廣播電臺上班去了。連忙掀開被子,從榻榻米上爬起來。
梳洗之後,孟詩鶴吃了點東西,特意畫了薄薄的淡妝,穿上和服,進畫室拿了一幅專門為冢本家畫的《大正年代的東京街頭》,推門走出門去。
“佐藤太太!”
孟詩鶴聽見喊聲,看見街對面的高橋圭夫少佐,正站在他那輛豐田AA型汽車旁,揚手跟她打招呼。
“高橋君!”孟詩鶴應道。
孟詩鶴不知道下一句該怎麼跟高橋圭夫說。她不能顯得過於熱情,也從不打聽高橋圭夫在什麼地方上班,工作內容是什麼。
“佐藤太太,你這是要去冢本大佐家吧?”高橋圭夫問。
“是啊。”孟詩鶴說。
“那麼,請上車吧!”高橋圭夫說。
“高橋少佐不要去上班嗎?”孟詩鶴問。
“事件平息了。”高橋圭夫說,“我可以清閒幾天。再說,佐藤太太第一次去冢本大佐家,我應該送你過去。”
“那麼,就辛苦您高橋少佐了。”孟詩鶴走近汽車,隔著玻璃朝車內看去。
車裡空無一人。
“您的司機呢?”孟詩鶴問。
“我親自開車送你。”高橋圭夫說。“請上車吧!”高橋圭夫拉開車門。
孟詩鶴拿著畫,坐進汽車後排。
“佐藤太太,能請動您的大駕,可真不容易。”高橋圭夫一邊開車,一邊說。
“我只是有些擔心。”孟詩鶴說。
“你擔心什麼?”高橋圭夫回過頭看了一眼孟詩鶴。
“擔心……擔心我會教不好冢本夫人,辜負了冢本大佐和冢本夫人,”孟詩鶴說。“我也害怕辜負了您。”
此前,高橋圭夫曾經兩次向劉簡之提起,請孟詩鶴去教冢本夫人畫畫,但都被孟詩鶴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
“佐藤太太,您多慮了!”高橋圭夫說,“我敢保證,無論是冢本大佐還是冢本太太,都會非常喜歡您的。冢本太太天資聰穎,熱愛藝術……”
“是嗎?”孟詩鶴問,“高橋君跟冢本大佐一家很熟?”
孟詩鶴本來想問高橋圭夫跟冢本夫人很熟,話到嘴邊,又把冢本夫人換成了冢本大佐。
“冢本大佐是我的老師。”高橋圭夫說。
“您的老師?”孟詩鶴故作驚訝。“冢本大佐以前是老師?教日文嗎?”
“冢本大佐是我在陸軍大學的老師。”
“原來是這樣啊,冢本大佐對人一定很嚴厲吧?”
“的確如此。”高橋圭夫說。
“請停車,高橋少佐。”孟詩鶴突然說。
高橋圭夫剎住車。
“我不想去了。”孟詩鶴說。
“為什麼?”高橋圭夫轉過頭,訝異地盯著孟詩鶴。
“我有點害怕。”孟詩鶴說。
“你怕冢本大佐?”
“嗯。”孟詩鶴說。“我怕教不好冢本夫人,惹冢本大佐不高興。”
高橋圭夫大聲笑起來。
“實際上,冢本大佐是個和藹可親的人,”高橋圭夫說。“我敢保證,冢本大佐一定會給予您足夠的尊敬。”
自從來到日本,作為特工組的負責人,劉簡之和孟詩鶴就想在日本陸軍省或者日軍參謀本部,認識一位情報官,但又不敢貿然行事,害怕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直到有一天,冢本夫人光臨一間位於銀座的畫廊。
那家畫廊展銷著孟詩鶴的幾幅畫作。
冢本夫人一眼就看上了孟詩鶴的油畫作品《溫泉浴女》。
《溫泉浴女》表現一個正在洗溫泉的日本女人,膚如凝脂,美目盼兮。
冢本夫人當即花重金買下了油畫,接著向畫廊老闆打聽油畫的作者佐藤美惠子,表露了想跟佐藤美惠子學畫的想法。
冢本夫人自小學習日本畫,並小有成就。
日本畫一直受中國繪畫的影響。早在平安時代,日本出現了日本畫的第一階段----大和繪。到了安土桃山時代,狩野畫派又吸收大和繪與漢畫的長處,創作出金碧輝煌的障屏畫。直到江戶時代,西方繪畫的透視法、明暗法已被日本畫家廣泛採用。
冢本大佐見到了孟詩鶴的《溫泉浴女》,便給高橋圭夫打電話,要高橋圭夫設法找到佐藤美惠子,問問這位佐藤美惠子肯不肯接受冢本夫人這樣一個39歲的學生。
高橋圭夫滿口答應。
“老師,您說的這位佐藤美惠子,是我的鄰居。您很快就能見到她!”高橋圭夫對冢本大佐說。
高橋圭夫第一次對劉簡之和孟詩鶴提起此事時,劉簡之當場以“太太不方便出去當家庭教師”為由,加以拒絕。
而後,劉簡之偶然得知,冢本大佐竟然是日本陸軍參謀本部情報課次官,後悔莫及。
這個冢本大佐,是必須要拿下的。
孟詩鶴如果能成為冢本夫人的家庭油畫教師,將會有機會接觸到
冢本大佐,說不定能從冢本大佐這裡,得到一些重要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