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 牢獄





於是,在最後一批枇杷果成熟落下的時候,江巡起駕回宮。




他在沈確的輔佐下,開始正式處理政事。




於是朝臣發現,皇帝變了。




之前維持著昏君的人設,江巡只敢藉著洵先生的身份參政議政,他不批改奏章,上朝二天打魚兩天曬網,可現在卻日日到場,他身披硃紅扎赤金朝服,面容隱在十二道冕旒之後,儀態清




貴漂亮,頗有明君風範。




而百官經過了薛晉的摧殘,個個喪眉搭眼,只求皇帝不要太離譜,結果江巡剛批了兩天文書,他們個個都精神起來。




——老天爺!這才是正常人能寫出來的文書好嗎!




——看看這批覆!看看這邏輯!




——薛晉那個是什麼東西!




與其他君王不同,江巡來自後世,他大概知悉每位朝臣的歷史評價,忠臣奸臣一目瞭然,只是現在大局初定,不好大肆動手,便只是淺淺調動,貶了幾個人的官,等待時機成熟。




只是這麼一調動,便有人坐不住了。




皇帝年輕尚青,大部分摺子走沈確底下過,於是這調動的鍋也落到了帝師頭上,




這日,江巡照常批改奏章,入手便發現某一本及其厚重,足足有之前兩倍多,他翻開一看,便氣笑了。




這摺子羅列了沈確沈琇的罪狀,寫了足足百二十條,大到從禍亂朝綱愚弄君王,小到科場舞弊騙取名次,再小到當街縱馬調戲民女,江巡懷疑這人簡直將一本大魏律法全部搬了上來。




要是這罪說的是沈琇也就算了,關鍵這調戲民女的……還是沈確。




帝師已過而立之年,妻子都不娶,孩子也沒有,板上釘釘的不好女色。




況且江巡早就身體力行,親身試用過了,沈確連接吻都不會,摸摸腿就臉紅,勸諫全靠一把抱住,然後狂吹枕頭風……就他這樣子,他調戲民女?




江巡感到荒謬。




比起調戲民女,沈確還是先學如何與君王調情吧。




他翻了翻這摺子,上奏的是個五品小官,名叫宋之平,清貧閒職,無權無勢的,不應該有與帝師證明抗衡的膽量,擺明了是某方勢力推出來當棋子的。




可這宋之平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這段時間本該是亂世,朝野風雲激盪,無數朝臣死於非命,並未在史書上留下隻言片語,江巡也不知道他歸屬與誰,是哪方勢力。




沈確見君王蹙眉,便俯身從他手中抽過了奏章,看著看著,居然微微睜大了眼睛。




江巡還是第一次見他這種神色。




沈確顯然給摺子裡的調戲民女震撼的不輕,他緩了片刻,才道:“分明是子虛烏有。”




江巡:“我知道是汙衊,只是查起來有些困難。”




沈確道:“卻也不難。”




他嘆氣:“我樹敵頗多,朝中與我不對付的勢力不止一家,陛下大可以裝作相信,將臣投入獄中,觀察各方的反應,看看哪方動作最多,再做打算。”




江巡:“嗯……”




這是個方法,但江巡有些彆扭。




前世他與沈確鬧得最僵的時候,也就是幽禁宮中,還是好吃好喝的供著,從不曾將他投入牢獄。




如今沈確自請入獄,他便無可遏止的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前世他與同學逛漫展,曾無意看見了他與沈確的本子,江巡只掃了一眼封面,瞧著了劇情,雖然不曾細看,但畫面太過沖擊,他記到了如今。




大概就是帝師觸怒君王,被投入牢中,被雙手反剪著捆上鎖鏈綁縛起來,禁食禁水,受了好一番折磨。




沈確絲毫不知君王所想,依舊一生清正,冷靜建議,而江巡神遊萬里,聽了一半忘了一半,等到沈確俯身詢問君王意見,他才如夢初醒:




“……嗯,就,就按沈卿說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