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 牢獄





沈琇惋惜道:“真可惜陛下看不見,可漂亮了……嗷!”




話音未落,便被沈確敲了腦袋。




帝師蹙眉:“你這嘴怎麼管不住?哪壺不開提哪壺。”




換了其他君王,沈琇怕不是又要吃一頓板子。




沈琇悻悻:“就是陛下好說話,我才敢來的嘛。”




換了其他皇帝,他才不來鏟院子呢。




江巡摸索著碰了碰他的腦袋上的小包,迴護道:“沒關係,我不介意。”




沈確便抱怨:“您太縱容他了。”




要是之前,沈確早拎著沈琇跪祠堂去了。




而沈琇仗著君王偏愛,扛著鏟子昂首挺胸,從沈確面前路過了。




沈確:“……”




他靜靜看著侄子,面露警告,似乎在說:“沈琇,你最好有點尊老愛幼。”




沈琇裝作不知。




而除了這幾位常客,太醫也日日前來,為君王的眼睛看診。




江巡本不樂意有人打擾,再說他有66,明確知道復明的時間。可帝師語含擔憂,當晚睡覺的時候,江巡照常滾進沈確懷裡,沈確攬住他,軟下語調就開始念:“陛下,還是召太醫來看看吧?臣好擔心,真的好擔心。”




“……”




江巡第一次見識到枕頭風的威力,無奈敗北。




這日,太醫照常來看,掀開君王的眼簾,便咦了一聲:“陛下今日情況不錯,如此看來,是有機會復明了。”




江巡眼中的陰翳日漸散去,琥珀色的眼瞳變得澄澈漂亮,趕著院中紫藤最後的花期,他的眼睛終於好了。




江巡看像窗外,看見了滿院的熱鬧春意。




迎春剛謝,紫藤流蘇一半從架子上垂落,院中的枇杷樹佔據了陽光最好的地方,勃發茁壯,金黃色的果實恰好成熟,掛在樹間。




沈琇拿了個長杆子,將枇杷一一打下來。




他從院中打了井水,將果子洗乾淨,然後放在汝窯的瓷盤中,請君王品嚐。




青瓷託著澄黃的果實,枇杷枝青綠的葉片上還掛著亮晶晶的井水,很是可口的樣子。




但江巡看著果子便是一陣牙酸,他試探性的拿起一個,左看右看打量半天,好半天不敢下口。




前世他吃過這果子,就是同一棵樹,那是他登基第一年,專門命令王安送來的,果子又苦又澀,酸得牙都要掉了,江巡一想到當時的感受,什麼胃口都沒有了。




但是沈琇殷殷切切的望著他,一副期待他評價的樣子。




江巡猶豫半響,實在不忍心看傻孩子失魂落魄的樣子,於是一咬牙,還是吃了。




沈琇:“怎麼樣,怎麼樣,好吃嗎?”




汁水在唇舌中爆開,果實清甜的香氣縈繞口腔,江巡眉頭微挑,整個人頓住了。




因著第一次吃枇杷太苦,江巡後來便討厭枇杷了,在二十一世紀也從來不吃,可這果子汁水飽滿,又大又甜,他垂眸看向手中,有點不可思議。




枇杷是這個味道的嗎?




他試探著又咬了一口。




很甜。




沈琇:“好吃嗎好吃嗎?”




江巡盯著果實,面色凝重的緩緩點頭。




沈琇便笑開了:“臣就說了,會讓陛下吃上甜枇杷的。”




江巡驟然嚐到味兒,便回憶起他小時候坐在承露殿樹梢上往宮牆外望的時候,那時他看見這黃澄澄的果子,想象著果實味道,就該是這樣清甜可口的。




於是江巡吃了許多,一個,兩個,很多個,最後他將一整盤都吃完了,攤在躺椅上,飯也不想吃了。




等沈確批完奏章回來,發現侄子給皇帝餵了一疊果子,文官的禮儀也顧不上了,當即想抄起鏟子打人。




——皇帝病剛好,怎麼能這樣吃?




江巡熟練的攔住他,讓沈琇從縫隙裡跑了。




沈確停下動作,便無奈的看著他,滿臉的不贊同。




江巡道:“少年心性,別拘著他了。”




帝師蹙眉:“您也是少年啊。”




江巡啞然,便岔開話題,嘆氣道:“我眼疾已好,或許該回宮了。”




一國之君,總住在宮外也不是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