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什麼小餅乾 作品
疼嗎?
謝逾喝醉了。
有些人喝酒後,脾氣會變得和往日截然不同,他們更陰鬱,更暴戾,會對旁人抱以拳腳,沈辭不知道謝逾喝醉後什麼樣兒,但他知道,謝逾有躁鬱症。
有躁鬱症的人喝醉後,想來會比平常人更加暴躁。
這個姿勢很怪異,袒露的小腹讓人感到極不安全,沈辭皺眉忍了下來,身軀卻控制不住地戰慄起來,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謝逾,想要說點什麼安撫他,可剛剛掙扎動腕子,卻被扣地更緊。
“嘶——”
手腕被反折上向上,有點疼。
臥室只開了一盞床頭燈,黑暗中,皮膚的觸覺更加敏銳,謝逾的呼吸近在咫尺,巨大的壓迫感傳來,沈辭就像案板上的魚,熱氣噴在他耳後,身體相貼處,滾燙的熱度傳過來,薄薄一件衣衫,什麼也擋不住。
小說裡的沈辭從不喊疼,原主手段再暴戾,也休想從他口中聽到一句求饒,可在這張綿軟的大床上,被子牢牢簇擁著,感受著和白天截然不同的謝逾,沈辭忽然有點難受。
白日的謝逾懶散適意,像個萬事不掛心的富貴閒人,現在的謝逾卻極具壓迫感,像什麼捕獵的兇獸。
謝逾會做什麼呢?會用箱子的那些工具,會……打他嗎?
沈辭抿唇,嚐到了一點艱澀的苦楚,胸腔泛起酸意,怎麼也按不下去,他偏頭將臉埋入被子,掩飾過於複雜的情緒,手腕卻乖乖讓人扣著,連點掙扎都沒有。
他輕聲道:“謝逾,疼。”
他垂著眸子,睫毛扇子似地耷拉下來,看著失魂落魄:“好疼。”
謝逾觸電一般放開手。
他只是三分醉,思維還清醒著,聽沈辭喊疼,下意識地以為下手重了。
沈辭一愣,無聲蜷起手指。
他沒想到謝逾能聽見,更沒想到謝逾會放手,不過是被按住手腕,能有多疼,還比不上冬日洗衣服手上生凍瘡的疼,也就是仗著謝逾喝醉了聽不見,他才這麼故作姿態似的,好像從沒吃過苦,也受不得苦的樣子。
實在矯情。
可謝逾偏偏聽見了。
沈辭掙開謝逾,將臉轉向一邊,不說話了。
接著,濃郁的酒香覆壓下來,朗姆的味道清冽甘甜,謝逾湊近了些,沈辭捏不準他要做什麼,只是崩著神經等待著,卻到底沒之前那麼緊張了。
連他喊句疼都會停手的人,能做得有多過分?
下一秒,謝逾扯過被子,將他整個包住了,指腹碰了碰手腕處的皮肉,捏起來翻看,他將醉不醉,語調有點遲疑:“真的很痛?”
沈辭完全埋在了被子裡,僅有雙手舉過頭頂,暴露在外,謝逾捏著他的手腕放在燈下,修長的指節在他的注視下不安地瑟縮,蜷了起來。
這個姿勢太過奇怪了。
到了這步,劇情完成大半,剩下都是馬賽克,謝逾也不準備繼續了,他問:“系統,分數多少。”
系統悄無聲息地浮現,有氣無力道:“50左右,你再貼一會兒,能到55。”
它已經不指望宿主高分了,60就行,60萬歲。
謝逾於是平躺下來,將人扒拉進懷裡,頭枕在沈辭肩胛,輕聲道:“我喝多了,不鬧你了,睡吧。”
他不太能喝酒,晚上這麼一折騰,也是真困了。
沈辭一頓,他被朗姆白蘭地的氣息包著,身上懶洋洋的發軟,還想要說話,卻被謝逾捂住了眼睛。
睫毛掃過掌心,迎著懷中人疑惑的探尋,謝逾強硬道:“好晚了,睡吧。”
……強制睡覺,也算是強制吧。
兩人一時沉默下來,謝逾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不一會兒,呼吸便逐漸平緩。
他睡著了。
“……”
黑暗中,沈辭遲疑著抬手,虛虛環住了謝逾,他的指尖觸及脊背,又燙到一般收回,如此往復數次,才輕輕搭了上去。
下一刻,他驟然蹙起眉頭。
——指尖觸及的地方,赫然有疤痕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