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謝逾醒來時是大中午了,他往旁邊一看,被褥好好鋪在一旁,沈辭已經走了。




沈大學霸有早會,每日作息規律,雷打不動,和謝逾這種鹹魚二代不可同日而語。




系統提醒他:“快中午了,你下午約了醫生。”




說得是青山精神病院的許醫生。




謝逾比了個ok的手勢,爬起來洗漱,順便用手機搜許醫生的資料。




他點開青山精神病院官方網站,點進“醫生風采”欄目,瀏覽每一位執業醫師的過往成就和主攻方向。




許這個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青山精神病院只有一位醫生姓許,名叫許青山,是醫院負責人兼院長,主攻方向焦慮、妄想、精神分裂和躁鬱症。




謝逾視線略過許青山的照片,微微停頓,將他的信息一一記在腦子裡後,琢磨著如何開口套話。




原主是許青山的老客戶,但是上一次預約還在半年前,兩人平常也不說話,應該並非朋友,只是普通醫患關係,謝逾有系統坐鎮,不擔心被人看破身份。




謝逾上車設好導航,青山精神病院坐落在城郊,他開了約40分鐘,進了醫院的停車場。




許院長的診療室在醫院三樓,謝逾徑直坐電梯上去,他找到具體位置,推開門,便和個文雅男人打了照面。




許青山今年三十出頭,保養得當,通身一股儒雅文氣,看見謝逾,他虛扶眼鏡:“小逾……謝先生,請坐。”




謝逾在對面落座,就見許青山在他面上巡視一圈,笑道:“你的狀態比之前好了不少。”




謝逾道:“確實,最近比以前舒坦了些,許是想開了。”




他不知道原主什麼情況,但一個精神病醫生稱讚他狀態好,大概都能用‘想開了’敷衍。




許青山:“按照慣例,先做套心理測試,看看最近情況吧。”




他拿了紙筆,推給謝逾,紙上白紙黑字印著題目,是用來評估精神狀態的。




謝逾還沒說什麼,只拿起筆,腦子裡的系統已經吵瘋了。




“不是,宿主,你真的做啊?你真的要做嗎?!”




謝逾按住額角:“小點聲,吵得我頭疼……為什麼不做?”




“會掉人設的吧。”系統憂心忡忡,“您是心理健康的健全人,原主如果真有神經病,您瞎寫試題,肯定和他對不上號的。這個許青山我查過了,他是專業的心理醫生,曾海外留學並攻讀心理學博士學位,治療經驗豐富,一旦他看出問題,我們該怎麼辦?”




謝逾咬開筆帽,揮筆作答:“放心,他不會看出問題。”




系統:“可是……”




謝逾食指壓上唇:“小聲些——”




系統愣了兩秒,旋即打出三個感嘆號:“!!!”




熒光藍色的對話框瘋狂閃動,系統焦急地顯示:“你怎麼能對我做動作呢?許青山還在對面看著,會暴露你有系統的,!”




謝逾方才的動作毫無掩飾,許青山盡收眼底。




謝逾:“別急,看許青山。”




系統轉頭,只見許青山扶了扶眼鏡,絲毫不驚訝謝逾對著空氣說話,他若有所思地審視著病人,不時低頭敲擊電腦,記錄著什麼。




二十分鐘後,謝逾擱筆,將試卷遞了回去。




許青山接過試卷,從頭到尾仔細瀏覽起來。




系統心驚肉跳。




它雖然沒有實體,心臟卻彷彿跳到了嗓子眼,恨不得扒拉著什麼緩解不安,卻見謝逾大爺似的攤在座椅上,滿不在乎地把玩辦公桌上一盆綠蘿,捏捏葉子扣扣花盆,絲毫不見緊張。




系統:“……”




在它幾乎窒息的時候,許青山終於看完了卷子,他略露出一點笑意:“我所料不錯,你的情況在逐漸好轉,雖然還有些問題,但比起之前,已經好多了。”




謝逾表情不變:“是嗎,我也覺著。”




許青山頷首:“既然如此,之前的藥你繼續吃,我給你調個方子,把劑量減輕些。”




說著,他不住點頭,像是由衷為病人的康復高興,謝逾在旁邊觀察著,冷不丁問:“大夫,我這病,有痊癒的可能嗎?”




許青山聞言,微微嘆氣:“小……謝先生,是這樣的,有些事情,還是得你自己放下,逝去的人終究已經逝去了,夫人如果在世,也不會希望看見孩子這樣的。”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腦,謝逾卻像是聽懂了,他在系統茫然無措的注視下頷首:“你說得是,可若是那麼容易就走出來,我也不會病那麼久了。”




接下來,許青山又問了些話,謝逾一一回了,說得滴水不漏,兩人你來我往,許青山不時頷首,居然毫不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