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 99 章





盛彤平日裡沒做過什麼銷燬證據的活兒,一時給疏忽了這點,忙道:“好,我現在就去。”




“灰燼也別留下。”許君赫又道。




盛彤應了幾聲,抱著帶血的被褥出了門。




紀雲蘅想去幫忙,卻被許君赫拽著不讓走,只得目送了她離去。她在許君赫身邊坐下,說:“我們既在這裡打擾他們,無端給他們帶來了麻煩,幫些忙也是應該的。”




“幫忙不是讓你的手泡在冰水裡。”許君赫揉著她的手指淡聲道:“你別管了,待我傷好了後,自會幫他們。”




紀雲蘅沒再說話,只覺得陽光曬在身上異常舒服,半山腰的風不冷不熱,正是最好的四月時節。她的心情出奇的好,或許是因為看見許君赫正以非常快的速度恢復著,又或者是她昨夜與許君赫說了那些話,心裡有一塊地方落到了實處,踏實了。




好像同生共死之後,無形中兩人的關係比從前更為親暱緊密了很多。




她眯起眼睛,有些懶洋洋地靠在許君赫的手臂處,沒多久就睡過去了。許君赫低頭看著她,密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眸,露出的半邊臉頰白皙細膩,怎麼看都是漂亮的。許是村中的女子大多都要做活,沒幾身顏色鮮亮的衣裙,所以拿給紀雲蘅的這套裙裝是灰濛濛的青色。可就算是這樣的衣裳,套在紀雲蘅的身上也難掩她的姿容,一顰一笑都動人。




許君赫想抬手摸摸她的腦袋,剛一動就感覺到疼痛,才想起自己的另一邊臂膀是受了傷的。




他低著頭看紀雲蘅,一時入了神,忽而聽得“嗖”一聲,尖銳的聲音劃破晴空。許君赫身形本能地一動,一抬眼就見一支羽箭憑空而來,砰的一聲釘入了牆上,發出悶悶的聲響,箭尾處掛著一個白色的布條。紀雲蘅一下就被驚醒,嚇得坐直身體,揉了揉睏倦的眼睛,“什麼聲音?”




許君赫神色凝重,眼眸也充滿銳利,繼而撐著椅子站起來朝羽箭飛來的方向看了看,沒見到任何人影。他走到箭的旁邊,見那羽箭入牆




足有三寸左右,心知這射箭之人想必有著極為厲害的身手,若是方才這一箭衝著他腦袋來,他哪還有命活?()




紀雲蘅也趕忙跑來,一邊將許君赫扶住一邊驚訝道:又是這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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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許君赫望向她,“你先前見過?”




紀雲蘅點點頭,然後將許君赫扶著回了座椅上,自己去拔牆上的箭,說道:“你還記得那次你在染織坊遇難之事嗎?當初也是像現在這樣,有一支箭釘在小院的牆上,上面掛著的布上寫了字,說你在染織坊遭遇危險,姨母就去報了官,我跟他們一起去找你。”




許君赫沉默一瞬,想站起身,卻又牽動了傷口發出劇烈的疼痛,下意識捂上腹部,“這箭你能拔得下來嗎?”




紀雲蘅費了一番力氣,兩隻手齊齊上陣才將箭給拔下來,摘下了箭尾的布條展開一看,只有兩個字,“速藏。”




她迷茫地抬頭望向許君赫,“良學,這是何意?”




許君赫沉靜地聽著,很快就意識到這支箭是做什麼用的。恰逢盛彤回來,見紀雲蘅手裡拿著一支箭,露出訝然的表情,問道:“發生何事了?”




他捂著腹部的傷口起身,對盛彤道:“可能要麻煩你了。”




先前朱彥說過他們家有個很隱秘的地窖,平日裡用來儲存酒水和製作泡菜所用。之所以說地方隱秘,是因為他們的屋子算不上大,後院甚至比紀雲蘅先前住的那個院子都小,院中不僅拴著老牛,還有許多柴火堆和草垛,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東西,幾乎將牆邊一遭給堆滿。




而地窖因不常出入,所以被壓在草垛之下。




許君赫被扶著慢慢順著梯子爬了下去,紀雲蘅則端了小燭臺緊隨其後。腳剛落到實底,蠟燭的火焰就小了許多,發出相當微弱的光芒。盛彤在上面喊了一聲,隨後蓋住了地窖,周圍徹底黑下來。紀雲蘅拿著燭臺朝許君赫貼過去,光影映在兩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