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 83 章





紀雲蘅的臉色稍白,像是努力壓制著慌亂的情緒,語氣驚疑不定,“薛叔……不是壞人吧?”




許君赫放下手中的紙,也沒提前吱一聲,就這麼伸手將她抱進了懷裡,然後用手掌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一下一下地給她順著氣,“知道他在哪嗎?”




“我不知道。”紀雲蘅許是心裡太亂,竟也沒有推拒,低聲道:“薛叔每年冬天都會歇業,說大雪路滑,不方便趕路。等來年開春時,他會再來找我,今年還沒來。”




許君赫將下巴墊在她的腦袋上,又問她,“那你們當初是如何相識的?”




“他來找我,說我在路上游蕩,像個沒人要的小孩。”紀雲蘅說:“又問我會不會讀書寫字,會不會算賬,我說會,他就讓我去給他記賬。他賣豬肉是四天一開張,每回都是我先到肉鋪,從他手裡多得十文錢,有時候會留一些肉給我,讓我帶回去……”




後面的話不用說許君赫也知道,因為這些話他在紀雲蘅這裡當小狗的時候經常聽,約莫那隻蠢狗也沒少吃薛久的豬肉。




聽紀雲蘅說了許久,直到她慢慢停下,情緒似乎也平靜了不少,許君赫才開口,“紀雲蘅,或許有不少人是為了別的目而接近你,但願意留在你身邊的原因,一定都是你自己。”




許君赫不是說別人,“至少我是這樣。”




紀雲蘅低著頭悶了一會兒,一抬臉耳朵竟然都紅了,睜圓的眼睛中佈滿驚疑,盯著許君赫看了又看。




他木著臉,“我們的關係是不是天下第一好?”




紀雲蘅不想撒謊騙人,誠實道:“或許我與蘇姨母……”




還沒說完許君赫就瞪她一眼,彷彿暗含著“你敢說試試”的威脅。




()紀雲蘅嚇得縮了縮脖子,像條泥鰍一樣從他懷裡鑽出來,蹭亂了鬢邊的發,不放心似的,“你喝酒那晚的事兒,還沒想起來吧?”()




沒有。許君赫抱臂看著她,剛哄好了人,又想欺負,怎麼,你要告訴我?來,坐下來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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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蘅連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裝作有事要忙,趕緊去拿盒子裡的另一部分東西。




解開第二塊布,裡面擺著一封方方正正的信,封面上是恣意秀麗的字體:愛女佑佑親啟。




信上面壓著半塊老舊的白玉佩。




這顯然是裴韻明留給紀雲蘅的絕筆。




紀雲蘅的手一抹上信封,眼眶就溼潤了,沒落淚但是紅得厲害。




許君赫抬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耳朵尖,問:“我去書房?”




紀雲蘅輕輕搖頭,聲音沙啞,“我去吧。”




她捏著信和玉,慢慢地往書房而去。




許君赫站著未動,注視著她的背影。




以前他很難想象自己會有這麼體貼的一日,給其他所有人的耐心加起來,都沒有傾注在紀雲蘅一個人身上的多,甚至心甘情願地給予更多,像是無窮無盡。




許君赫覺得這不足為奇,天底下所有動了心的人都是這樣,他又不算特殊。




厚重的雲層遮了太陽,屋內也跟著暗下來。




許君赫坐在堂中的軟椅上,搭起的腿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對著那些人像畫看來看去,心不在焉。




毋庸置疑,紀雲蘅是能夠承受這些的。在當年她目睹了母親的死亡,又度過了最艱難的日子後,好像就沒有什麼能將她擊垮了。只是她還是會傷心,會因為思念過世的母親而流淚,這會兒應該也是一邊讀著信一邊抹眼淚。




許君赫想把她抱在懷裡哄著,給她擦眼淚,陪伴她撫平傷心的情緒。只是紀雲蘅很警戒,因為那次喝多之後啃了她的嘴唇,現在許君赫一靠得近了,她就會往後避讓,自以為很隱秘地拉開距離。




許君赫偏頭看了一眼書房的門,悶悶地想,要是她自己出來往他懷裡鑽就好了。




紀雲蘅已經習慣獨自承擔一切,但許君赫想與她分擔。他不知道要在正堂等多久,設想過可能天黑了,紀雲蘅都未必有心情出來。但等了約莫半個時辰,或許都沒有那麼久,書房的門被打開了。




許君赫當即起身,動作雖不顯急躁,但很快就走到了紀雲蘅面前。她的眼睛果然哭腫了,揉得紅彤彤的,有些費力地睜著,眯著眼睛看許君赫。




“眼睛怎麼了?”許君赫掰著她的下巴,湊近了看。




“疼。”紀雲蘅擦了太多次,眼皮險些給擦破,這會兒有些睜不開。




許君赫用指腹按了按她的眼角,有些心疼,“下次別這麼用力。”




“良學明日得閒嗎?”




“怎麼?”




“和我一起上山,去找正善大師。”紀雲蘅吸吸鼻子,又道:“我娘說,他以前是住在山裡的獵戶,知道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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