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星星 作品

第 124 章

 她不由自主地往敬修容看了一眼。

 敬修容被看得心底發緊,難得生出些許不安,邰諳窈望她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她好像從其中看見了同情?

 敬修容握緊了手,她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她膝下有長子長女,一旦皇后被拉下去,她的皓兒就是除了皇上外天底下最尊貴的皇長子。

 時瑾初的臉色也越來越沉。

 皇后心臟驟停。

 倏然,時瑾初將那份證詞扔在了皇后臉上,紙頁鋒利,皇后只覺得臉上一陣陣疼,她呼吸驟輕,時瑾初的冷聲劈頭蓋臉地砸下來: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證詞飄落在地,不止皇后看得清楚,敬修容也看見了什麼。

 她再也維持不了冷靜,她臉色大變,跪在地上去撿起那兩張紙,視線定定地落在有關大皇子的那兩行字上,她呆滯許久。

 其餘人看不見證詞,不知道敬修容為何愣在原處。

 邰諳窈卻是知道答案。

 說實話,在沒見到證詞前,她都不知道皇后原來做了這麼多事情。

 良妃和馮妃的小產都和皇后息息相關。

 而讓敬修容這麼呆滯的原因,也只有大皇子。

 問春口述,皇后一直覺得自己非是時瑾初明媒正娶,心有不安,覺得地位不夠穩固,在有了二皇子後,只想確保二皇子的地位,看似寬容大量,不曾對有孕妃嬪出手過,但背地裡一直在給別人行方便。

 馮妃和良妃都是如此,包括雲修容和邰諳窈。

 皇后也怕外人會察覺異樣,留著大皇子的性命,卻是暗地裡給大皇子下了斷子散,這一輩子,大皇子都不會再有親生子嗣。

 而不能替皇室開枝散葉,也是從根本上斷了大皇子爭儲的希望!

 甚至皇后和趙美人合謀,逼得林嬪自盡一事也被寫在了證詞上。

 邰諳窈看著這一行行的罪證,都覺得觸目心驚,她隱晦地瞥了眼時瑾初,有了這份證詞,如果還不能把皇后從中宮的位置上拉下來,她索性也不必再爭了!

 邰諳窈捂住胸口,許是終於回神,她攥了下時瑾初的衣袖:

 “皇上……”

 這一聲不僅打破殿內沉默,也讓敬修容驟然回神。

 敬修容彷彿瘋了一樣,她直接站起


來撕扯皇后,雙手掐著皇后的脖子,面

 容猙獰:

 “你怎麼敢!怎麼敢對他下手!”

 皇后被掐得喘不過氣,時瑾初的臉色冷得讓人駭然,宮人趕緊將二人拉開,皇后終於喘過氣,她忍不住地嗆咳。

 敬修容還在不斷掙扎,柳愫也看見了那份證詞,抱住她,哭著喊:“娘娘!娘娘!”

 敬修容被喊得回神,她直接轉頭衝時瑾初跪下,短短一剎間,她就淚流滿面:

 “皇上!皓兒還那麼小!這毒婦就毀了他一輩子啊!”

 “您要替他做主啊!他是您第一個孩子,還那麼小,聽話懂事,日日天未亮就起身讀書,就盼著替您爭光!她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對皓兒!”

 “臣妾還盼著他成親生子,明明再有數年他就成親,如今卻什麼都毀了!”

 她哭得肝腸寸斷,不斷衝著時瑾初磕頭,額頭立時一片青紫,她卻都顧不得!

 她望著皇后的眼神,恨不得立刻絞殺了皇后一樣。

 杜修容也終於瞧見了那份證詞,啞聲了許久,才吐出一句話:

 “種種罪名,簡直罄竹難書。”

 皇后也保持不住那副姿態,被敬修容掐住時她就倒在了地上,如今也沒有起身,而是跪在了大殿內。

 問春是她的家生子,她全然沒有想過問春會背叛她。

 她被打得猝不及防,腦海中還是空白一片,半晌沒能想出什麼話替自己辯解。

 也無需辯解。

 時瑾初望向她的眼神不知何時染上厭棄,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她臉色白了點:

 “皇上……”

 她一出聲,額頭驟疼,杯盞砸在額頭上,讓她徹底閉嘴。

 時瑾初眸中如覆冰霜:

 “朕相信你,把後宮交給你,你就是這樣給朕交代的?”

 皇后臉色煞白,她意識到什麼,急忙想要打斷時瑾初的話:“皇上,臣妾知道錯了!求您看在往日情分,饒臣妾一次,臣妾不敢再犯!”

 如果她不再是皇后,她的朝兒也要從嫡子變成庶子,唯一的優勢也褪去,皇后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她低聲哀求:“您向來看重朝兒,求您替朝兒考慮考慮。”

 時瑾初眼底的厭棄越來越深:

 “你還好意思提起朝兒?”

 邰諳窈抬手輕輕搭在腹部上,她垂眸,扯唇自嘲道:

 “您的孩子貴重,別人孩子的性命就如


同草芥麼?”

 時瑾初也望向她的腹部,片刻,他不再看向皇后,直接下令:

 “傳朕旨意,皇后殘害皇嗣,苛待后妃,德不配位,即日起,廢黜後位,貶為庶人,冷宮安置!”

 皇后不敢置信,提高了聲音:

 “皇上!”

 她被貶成庶人,那朝兒呢?她意識到什麼,臉色驟然變得驚恐。

 時瑾初仿若看出她的想法,冷聲道:

 “朕豈敢再將朝兒交給你照顧?”

 皇后眼淚掉了下來:“皇上,臣妾可以不要皇后之位,求您!求您別奪走臣妾的孩子!皇上!臣妾求您了!”

 她哭得可憐,但沒人覺得同情她。

 那證詞上的一條條罪名,都讓人覺得駭然心驚。

 她還在哭,邰諳窈卻是皺了皺黛眉,她一下子抓住時瑾初的衣袖,時瑾初立時看向她,她忍著不適,臉色漸漸染上慘白,聲音都透著難受:

 “皇上,臣妾疼……”

 時瑾初臉色驟變,厲聲對張德恭吩咐:“去傳太醫!”

 話落,他徑直抱著邰諳窈往外走,將苦苦哀求的皇后拋在身後,邰諳窈埋在時瑾初頸窩中,她不經意抬眸和皇后對上。

 皇后的心涼了半截,她難以置信地喊: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