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美人常有,而良將...
富貴險中求,夫人也一樣,錦衣衛的一生,果然處處陷阱。不管怎麼樣,娶親好歹算喜事,還是很讓人高興的。在衙門裡乾熬了一天,傍晚時分去了西城魏家一趟,也沒什麼特別的話要交代,不過是看看她,就算欣賞欣賞怒容,也不虛此行。
果然,人家沒有半分好臉色,站在門上不請他進去,直撅撅地擋在前路上。
燈籠的光從頭頂灑下來,把她周身照得鮮亮。如今不是女官了,換下了宮裡的行頭,穿著家常的襦裙。一件湖碧色的通袖衫子,襯得臉色白淨如雪緞,橫眉冷眼地說:“家小,容不下大佛,餘大人請回吧。”
他也不急進,腰上彆著刀,兩臂抱在胸前,就那麼賞看花瓶一樣賞看著她,“日子定好了,下月初一。”
她已經極力壓制火氣了,但眼裡還是寒光四溢,“大人這又是何必?”
他說沒什麼,“早些接姑娘出宮過好日子,不比在宮裡受窩囊氣強?人麼,順應天命最要緊,姑娘是明白人,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如約蹙眉看著他,像在打量怪物,“你不擔心嗎?是沒想到這
層,還是過於自負了?”()?()
他揚著眉,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不諳世事的是你。我有心顧全你,你卻諸多試探,難道要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才明白自己的處境?”說完,又換了個相對和軟的語調,好言道,“人心都是肉長的,焐一焐,興許就暖和起來了。姑娘何不給我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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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機會,是揹負千夫所指,委身仇敵的機會嗎?她的確勸過自己很多回,走投無路時,換條路也不錯。但聽他說出這番話,還是忍不住覺得噁心,他殺人太多,每一個刀下亡魂都面目模糊,他分辨不清誰是誰。但對於她來說,逝去的都是鮮活的生命,都是她的至親。他居然妄圖來“焐一焐”她,大概是仕途太順利,縱得他得意忘形了。()?()
她不說話,兩眼如刀望著他,看來很難轉變她的態度。他低頭摸了摸鼻子,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想想楊穩,想明白了,就不會覺得為難了。”()?()
果真這個威脅屢試不爽,前一刻還虎視眈眈的人,後一刻眼裡的鋒芒便寂滅了。也許在她看來,犧牲也要犧牲得有價值,若是什麼都沒做成,就枉送了性命,是一樁賠得底兒掉的買賣吧。
餘崖岸淡淡一笑,“姑娘這下可以請我進去坐坐了?”
如約無可奈何,只得偏身讓出一條通道。
他提起曳撒,大步邁了進去。
魏家的人早聽說他來了,不敢貿然出面迎接,只等他自願登門。站在廊下盼了好久,終於見他進來,魏庭和和續絃馬氏都迎了出來,卑躬屈膝唯恐招待不周,“哎呀,大人蒞臨,快請上前廳上坐。家裡老太太得知大人來了,盼著能和大人見上一面呢。”
如約垂頭喪氣跟著進了前廳,也不插話,偏身站在一旁。
魏家的老太太是商賈出身,年輕的時候陪丈夫做生意,千辛萬苦才創下家業,是個極精明,極有主意的婦人。但隨著年紀增大,刻薄也有了道行,愈發陰損尖酸。她還是一如既往地看不上這個長孫女,面上雖不顯露,眼神裡卻帶著輕蔑,掃過來又掃過去,時時刻刻嫌她多餘。要不是宮裡指了親事,少不得前腳放回來,後腳就給趕回金陵去。
倒是馬氏生的兩個女兒,很得她的寵愛,十分仔細地向餘崖岸引薦,說了很多溢美又自謙的話,末了道:“往後就是一家人了,還請大人多多看顧。”
餘崖岸難得拿出了點好耐心,“老夫人叫我元直吧,不必稱呼大人。”
魏家人自是受寵若驚,魏老夫人連連點頭,“市井裡總對錦衣衛存著敬畏,我們早前也一樣,沒想到今兒見了真佛,分明和善得很,哪裡像他們說的那樣!”頓了頓,復又一笑,“元直呀,那我就不和你見外了,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如約能和貴府上結親,是她的大造化,只是這孩子執拗,性子也不好,恐怕日後多有得罪,還望你見諒。也是自小沒養在我身邊的緣故,缺少了管教,不像她兩個妹妹知進退,懂分寸……”
“老夫人……”餘崖岸沒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姑娘自小沒養在老夫人身邊,是她自己的主意嗎?老夫人也別刻意貶低她,她是娘娘跟前最得臉的女官,連娘娘都抬愛著,老夫人要是瞧不上她,可說不過去。”一面又朝魏庭和看了一眼,臉上浮起了殘忍的笑,“魏先生,聽說貴府上有長輩病危,娘娘才放姑娘回家的。到底是哪位長輩病得這麼重,驚動了宮裡?這要是不死,怕是要讓貴嬪娘娘為難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