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崇山秘境

 巨浪拍下，撞上金鐘，發出震盪人心的嗡鳴聲，激盪而去，天地白霧陡然消散，陽光傾斜而下。蜃女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原來她一直趴在殼中，從來沒有離開過。

 湖面之上出現無數金色經文，梵音在山谷間迴盪，令人神智清明，不懼威懾。

 鍾內，鳳訣勾起嘴角，從儲物戒中取出數瓶回靈丹，嗤笑道：“此鍾名為梵至，乃天地寺方丈親自煉化，鐘上刻著千篇佛文，蕩除妖魔，你若全力攻擊，鐘聲長鳴，盡數回送於你。”

 在陽光下看起來慘白的蜃女陰冷的雙眸惡狠狠盯著鳳訣，身體因為不甘顫抖著。

 “像這種法器我儲物戒中多不勝數，更別提還有各種靈丹妙藥，你儘管放馬過，受了傷的臉龐泛著粉意，雙眸萬分明亮。

 “我雖然打不過你，可你又能奈我何？大不了我們就在這裡數百年地耗下去！”

 蜃女：“……”

 03非物理意義上的心落下，長長鬆了口氣，忍不住飄到鳳訣臉龐，拍拍她的臉。

 原來宿主也有商城的功能啊，還好還好。

 鳳訣瞥了03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系統頭上冒出問號。

 周遭霧氣再次湧來，蜃女接連出手，攻擊撞在梵至上，鐘聲浩蕩，擊碎霧氣，將蜃女的攻擊盡數回敬。蜃女慘叫著躲進貝殼中，卻不再出手，等霧氣再次湧來遮住一切後，方才冷笑。

 她的聲音透過霧氣傳來，恨聲道：“你想如何？”

 鳳訣等的就是現在，她不慌不忙地說：“你的主人將你安排在此，目的就是為崇山仙宮的傳承挑選繼承人，他設下這重重關卡，你跟我在這裡不死不休地僵持有何用處？不如放我離開。”

 “是不死不休，還是立下天道盟約，由你自己選。”

 霧氣中的蜃女一靜，半晌後，周圍霧氣淡了些，露出蜃女妖冶的臉龐，她微微一笑，道：“好，那我們便以天道起誓！我放你離開，你不傷我，我不傷你，若是毀誓，道毀人亡！”

 鳳訣眼睛一亮：“好！”

 一人一蜃抬手，隔著平臺對視，向天道起誓。

 不多時，金色光芒落下，

 誓言成立，鳳訣和03同時鬆了口氣。()?()

 “放心了？”鳳訣勾起嘴角，向03傳音。()?()

 03點點頭，忍不住說：“宿主真是聰明。”()?()

 “咳咳，莫吹了，先走吧。”鳳訣又服下一枚靈丹，收起梵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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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蜃女冰冷的目光盯著鳳訣，果真沒動手。鳳訣也沒有說激怒她的話，平靜地沿著平臺向前走，但當她經過蜃女巨大的本體時，聽到一聲低沉的冷笑。

 鳳訣眼神一變，眼珠轉向蜃女。

 臥在殼中的蜃女黑色長髮落在水中，她手指撥動湖面，黑白分明的眼珠向上，直勾勾盯著鳳訣，如她氣質一般潮溼的聲音冰冷。

 “許多年前，也有一人來到此處，與我定下天道誓言，那人許諾，若是我幫祂得到傳承，祂會放我離開這方囚籠。”蜃女慘白的手指勾起長髮，瘦長的手臂向前，探到鳳訣腰部，著迷似的撥弄了下她腰間的玉佩。

 “宿主，小心。”03飄下來，“攔”在蜃女手指前。

 鳳訣心領了03的好意，面無表情等著蜃女繼續開口。

 “可惜……”蜃女以手掩面，痴痴地笑起來，神情有些許癲狂，“我那成了仙的老主人點化我，讓我守在此處，給予第一個走出幻境迷宮的人優待。原本，我該以與你平階的實力同你對戰，再之後闖入的人則是高出其一階小境界，可惜。”

 她又道出那二字，眼神兇狠下來。

 “可惜我的新主人不喜歡這種柔軟的做法。”

 鳳訣眼神更冷，道：“你還有新主人？”

 蜃女陷入自己的思緒裡，只言不答，一直笑著，她仰著頭，那雙不似人的眼睛慢慢彎起，聲音含恨。

 “我真是受夠了人類。”

 話落，她指尖猛地握緊，周圍白霧蔓延，從平臺外的井口硬生生拖出來兩個人。

 “啊！這是什麼！救命啊！”

 “秋姑娘！”

 熟悉的聲音讓鳳訣猛地抬頭，看到薛不凡和秋雙雙被拖拽上平臺，掉進水裡。

 03恍然大悟：“如果第一個到達這裡的是主角的話，他靈根修復不久雖然只有煉氣期的實力，但他曾經是築基後期，即將進入金丹期的修士，心態和經歷不是普通煉氣期修士可比的，就算蜃提升至築基期與他相抗，實力還沒有他靈根破碎前的修為高！”

 更別說他還有一個“老爺爺”相助。

 這應當是正常的劇情！也是主角能夠順利得到機緣最合理的方式。

 鳳訣皺眉，看著絲毫沒有降低修為的蜃女。有03在，她比薛不凡提前一步來到這裡，打斷原本的劇情，但蜃女現在想做什麼？

 蜃女哈哈大笑，白霧卷著秋雙雙的脖頸將她拖拽到面前，她面對著秋雙雙，眼珠轉向鳳訣。一旁被白霧捆縛的薛不凡大喊著“放開她”，卻無人理會。

 鳳訣意識到什麼，“呵”了聲。

 “地牢裡的幻境也是你做的吧。”鳳訣道。

 蜃女笑起來，伸出手，長長的手指撫摸秋雙雙白皙柔軟的臉龐，被遏制住喉嚨的女孩臉龐

 通紅()?()，

 眼睛蓄滿淚()?()，

 雙手用力摳蜃女的手掌?[(．)]???+?+??()?()，

 “放()?()，

 放開我，額啊！”

 蜃手指一緊，秋雙雙眼睛翻白，身後想要救她的薛不凡剛出手就被一團霧氣擊飛，“砰”地砸進水中。

 “你們在地牢裡說過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和她同樣有約定，要護送她安然無恙地回到親人身邊，可現在如何是好呢？”蜃女歪頭，輕輕笑起來，看著鳳訣的眼神露出一抹邪魅，“我要殺她，你要護她，可你不能對我動手。”

 “而這裡，包括地牢中的所有人，只有你堪堪有些許與我抗衡之力。”

 堪堪兩個字被她意味深長地道出。

 鳳訣面容冰寒。蜃女笑意更深，向著鳳訣伸出手掌，白霧從她身下向四面八方席捲，遮天蔽日的籠罩開來。

 “不可以哦，你若對我動手，就是違背天道。”

 但不救秋雙雙，就是有違她的道！

 鳳訣胸膛起伏，身上鳳凰虛影緩緩閃現。

 嘴角噙著冷笑的蜃女一頓，驚道：“鳳……你是——”

 她扼著秋雙雙的手指一鬆，冷眼看她掉進水中，蜃女張開手，忽然大笑。

 “算了，算了。”

 “我已犯下重罪，無顏面對仙尊，便同你們一起死吧！”蜃女哈哈笑起來，神色癲狂，霧氣在她周遭狂卷，元嬰期自爆的威壓盪開，連帶鳳訣在內衝擊而去。

 大地搖搖晃晃，平臺裂開數道縫隙，蜃女竟是要讓所有人死在這裡！

 包括率先攻擊鳳訣違背天道誓言的她自己！

 “宿主！”

 03驚慌地大喊，“快用梵至！”

 鳳訣口吐鮮血，丟出梵至，卻不是向她，而是秋雙雙。被扣在梵至中的秋雙雙從閻王殿爬回來，崩潰大哭，喊道：“鳳宮主！”

 “宿主！”

 被呼喚的女人平靜地看向03，眼中滲出鮮血。

 03數據團明滅，彷彿被病毒衝擊那般閃閃爍爍，從未直面宿主生死的系統頭腦突然空白，眼前被蒼涼的月色覆蓋。

 黑髮如瀑，彷彿要飛昇仙宮的宿主站在月下問它：“03，若是有一天，你再也見不到我，你不會傷心嗎？”

 宇宙茫茫星海中，金色的數據團貼過：“03，02離開我們了。”

 “我們再也見不到它了。”

 月色，宇宙。

 宿主，主系統，還有從未遺忘過的一同誕生的02。

 眼前視線扭曲，彩色灰暗接替，映著緩慢倒下的人類的身體。

 “我不要。”03喃喃。

 不要宿主死，不要宿主離開。

 不該是這樣的。

 為什麼是這樣呢？

 “滴答。”

 鮮紅的血從人類的身體墜入湖中，慢動作似的漾開一片紅。

 彷彿停滯的時間中，銀色的系統打開商城。

 號啕大哭的秋雙雙拍打著梵音，口中爹孃父母鳳宮主喊了來回，蓄滿淚的眼中驀然出現一道銀光。

 有什麼東西突然一閃而過，刺入蜃女體內。

 “砰。”

 空氣中傳來不知何物碎開的聲音，蜃女發出淒厲的慘叫，是她生命的終響。

 霧氣轟然消散，自爆戛然消失。

 03將劍收進揹包，下一刻衝入水中。

 它衝向它的宿主，伸出細細長長的手臂，在盪開的紅色中抓住她的手指。

 抓住，握緊。

 “鳳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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