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她怎麼會答應?
他語氣中的諷刺讓國公爺惱怒,厲聲道:“和親又如何?先帝如何有謀略?卻也要送樂安公主去和親!聖上尚且如此,你又有什麼不能和親?”
魏祁從祖父臉上看見他堅定的意志,不由沉默了片刻,回道:“我知道祖父的考量,若我未婚,也許我真會答應,可我已有妻兒,這不是寡廉鮮恥,背信棄義?”
國公爺道:“你該知道,所謂禮義廉恥,都敵不過眼前形勢。昔日光武帝劉秀也曾說‘娶妻當娶陰麗華’,可隨後就為天下大業而再娶郭聖通,若無郭聖通,便難有東漢百年基業,誰能說他背信棄義!你若因娶了樂安公主而成為三大輔政大臣之一、若因新帝信任而做首輔,誰會說你半句不是?”
“祖父,劉秀是劉秀,但我不是劉秀。”魏祁道:“我也不用在愛妻和天下間做抉擇,我只是魏祁。我不可能為了去爭取輔政大臣的位置,而拋妻棄女,另擇高門。
“此事我不會同意,現在我便去接我的妻兒回來。”
說完他就轉身,國公爺在他身後道:“你自己也清楚,若再無對策,你只能為刀俎之魚肉,任人編織罪名!等著你的,是引咎辭官,是從此之後,官場便沒了你這一人,你此時年輕氣盛,可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卻是悔之晚矣!”
魏祁沒回話,繼續往外去,國公爺追至他身後道:“算祖父求你,你好好想一想,想想你的身份,想想你抱負,魏家你不要了,你父親對你的期許你也不要了?你的兵部,你未完的改革,你半生的努力,你以後的仕途,你都不要了?”
國公爺字字懇切,眼中含淚,幾乎帶著乞求。
魏祁許久沒邁步,長久的沉默後回過頭來,看著祖父眼中的淚水,認真回道:“好……我答應祖父,好好想想。”
國公爺一把扶住他的肩:“偌大的魏家,就在你一念之間,算祖父求你!”
魏祁伸手握住老人的胳膊,動容地看他許久,最後點點頭,緩步邁入院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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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祁直到夜半才被小廝扶著回府。
他酒量並不算大,今日一時放縱就喝多了,步子有些不穩,但還勉強有意識。
小廝扶他進門,他無力地交待:“去景和堂吧。”
這麼晚了,宋胭指定睡了,他再這麼醉醺醺回去,不知讓她怎麼厭棄。
“好,大爺小心腳下。”小廝答著扶了他往景和堂去。
到了房中,魏祁一被攙上床就倒頭睡下,再也沒動彈一下。
他半夜才回來,又喝了酒,這一次終於打敗了平日早起的習慣,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魏祁醒來時,頭昏腦脹,口乾舌燥,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很不舒服。
想起昨日醉酒,他長長嘆了聲氣,不知自己是怎麼喝下那麼多酒的,心裡暗想,以後再不能如此亂來了。
睜開眼,午後的陽光明晃晃地照著屋內,他躺在景和堂的床上,揉揉太陽穴又聞聞自己身上,一身酒氣。
又躺了片刻後起身,先沐浴換了衣服,小廝問他吃不吃,他確實餓得慌,匆匆吃了幾口,就往宋胭院中去。
他出去時可沒和她說夜裡不回去認錯。
沒想到去了她房中,竟沒見人,連奶孃和女兒都沒見著,站了片刻,唯有一個小丫鬟來打掃。
他問:“奶奶呢?”
丫鬟回道:“奶奶回孃家去了。”
“什麼?”魏祁十分意外,怎麼能呢?怎麼會如此突然就回了孃家,沒和他說一聲?
莫非孃家發生了什麼急事?
他又問:“什麼時候走的?”隨後又道:“姐兒呢?”
丫鬟回:“昨日下午吧,姐兒和奶孃都帶去了。”
“宋家有什麼事?”他問。
丫鬟搖頭:“不知道……反正秋月姐春紅姐她們都走了,奶奶也沒說什麼,媽媽吩咐我過來打掃一下,我就來了。”
魏祁覺出幾分不尋常,往屋裡看看了,見物件擺設都沒什麼變化,床鋪也是那樣放著,再往梳妝檯上看一見,卻見她平時用的梳子不見了。
他到梳妝檯前再看一眼,發現一件事,不只梳子不見了,那桌下一個首飾盒不見了。
那是一個三層抽屜的盒子,因為裡面放的都是貴重首飾,有時還會上鎖,此時卻不見了。
又去衣架子上、服箱裡看了看,發現她平時最常穿的一些衣服也不見了。
至於晨晨用的東西,那更是一件也沒看見。
他猛然想起,莫非她是生氣,才賭氣回孃家了?
回想起來,他有些心虛,因為昨日他為了一本破書,竟對女兒和妻子發脾氣,其實不是那書的事,只是他自己心中煩悶,才一點就著。仔細想想,他煩心的事與她們何干?他竟是那般態度。
後來他就覺得自己不該,但他不覺得只是這樣,她就會一聲不吭抱了孩子回孃家去。
或者還是有別的什麼事吧,她走肯定會和母親說的,他決定去問問母親。
才出門,卻見魏曦從外面進來,朝他道:“父親。”
魏祁本想問她是否知道宋胭的事,但看出她似乎是特地,便問:“怎麼了?”
魏曦問:“父親,母親到底為什麼突然就回宋家了?是家裡出了什麼事,還是隻是回去小住幾天?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什麼奇怪?”他問。
魏曦道:“如果是平常回去,秋月和春紅,總要留一個在院裡吧,而且母親把賬本、對牌、庫房鑰匙,印章,全都給祖母了,我問祖母是什麼事,祖母也不說,就說近段時間母親都會在孃家,還讓我在家務上多操持一些,我覺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