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還疼嗎?
“二嬸孃。”宋胭忙從石凳上起來叫了一聲,卻是有些不知該怎麼回應:因為五郎的事,她一直就避著那一房,避著西院,就怕有什麼不好,哪裡會想去湊熱鬧。
卻沒想到二太太會這般自然地提起。
她沒回,二太太繼續道:“別不好意思,現在不熟,與大家夥兒見見面就熟了,走吧,我正要過去,三太太邀我去幫著看座次,同我一起去玩玩?”
二太太的敞亮熱情感染了宋胭,讓她覺得她是普普通通堂堂正正的大奶奶,是魏修的大嫂,那邊辦喜事,她去看看沒什麼。
她再推拒,反而還顯得心中有鬼,於是就隨二太太一起去了。
到了西院,與她以往過來的樣子大不一樣,處處結著紅燈,掛著紅綢,花圃重新修整過,門窗刷過漆,煥然一新,丫鬟僕婦們來來往往,都忙著幾日後的大喜,那是堂堂郡主,自然馬虎不得。
宋胭同二太太一道去了花廳,那是平時議事、待客、設宴席的地方,馮氏,馮氏的大兒媳,還有其他幾個太太奶奶也在這裡。
見到她,馮氏倒有些意外,只是臉上的不自然一閃而過,很快就招待兩人坐,讓身邊媽媽給宋胭上糕點,然後便與二太太一起商量座次。
宴席座次安排,對主母來說是十分棘手的問題,誰輩分高,誰身份高,誰年紀大,誰和誰鬧過矛盾不能坐一桌,這些都要考慮到,一個不好,便是得罪了客人,失了禮數,也丟了人。
而國公府這樣的大門戶,不知同多少人有來往,裡面彎彎雜雜的關係,全靠腦子記住。
宋胭聽二太太道:“這週三太太雖沒有誥命,卻和孫太太是姑嫂,她是嫂子,不好讓她坐次比孫太太低,就讓兩人平級吧。”
馮氏忙道:“我倒忘了這個,好在二嫂提醒,那把週二太太和趙太太換?”
二太太琢磨了一下,“讓趙太太去那一桌吧,她兒子同那桌的唐家訂了親,正好是親家太太,坐一起也好,免得混在這一桌鬧得不開心。”
馮氏連連稱是。
這時有管事媽媽過來,朝馮氏道:“太太,廚房採買的賬冊,您核對一下?”
馮氏一看這賬冊就頭疼,她本就不擅這些事,這幾日更是弄得一個頭兩個大,不由看向二太太道:“二嫂,要不然,你幫我把這個看看?”
二太太看看自己手上的座次安排,又看了眼賬冊,轉眼看向宋胭:“大奶奶可識字?”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好像懂很多,但又沒有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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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呼:女性老一輩稱太太,年輕一輩稱奶奶,小孩子為姐兒,男性為老爺、爺、哥兒
古代路不平,很多貴族女性出行會坐牛車,比馬車慢、穩
大多數時候,作者都不嚴謹,不要考據,實在經不起考據
最後:求收藏,求收藏,再也不零預收開文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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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與魏祁圓了房,宋胭也深知秋月說的對。
她會懷孕,會有孩子,今後半生大約也將心思撲在孩子身上了,而曦姐兒就是她孩子的長姐。
但曦姐兒已經十二歲,又不在她身旁,她一個後孃能管個什麼?
春紅煩心道:“難怪說後孃不好做,這要是自家的女兒不聽話還能罰呢。”
一時三人都無言。
晚上魏祁回得早,在家用的晚飯,宋胭心裡想著曦姐兒的事,但知道他用飯喜歡安靜,便什麼也沒說,直等到入夜兩人沐浴完一同在房中,她才出聲道:“今日我說了曦姐兒幾句。”
春紅說魏曦可能會找魏祁告狀,她猜測也很有可能,到時添油加醋,一通哭訴,做父親的憐惜沒了孃的女兒,自然要對她這後孃有意見,所以她想還是由自己提前說一說比較好。
魏祁抬眼:“嗯?”
宋胭便將花園中的事細細說的那些話,儘量複述,就怕他偏袒自己女兒。
魏祁卻好似很意外,反問:“她真這樣說?”
宋胭唯恐他不信自己,正色道:“是的,我聽得清清楚楚,也許二嬸旁邊的花媽媽也聽到了,大爺可以去問問。我是覺得,二叔家所有男孩都是庶出,也都是二叔的孩子,曦姐兒這樣說,難免讓二叔不悅;再有,大爺壯年還能維護曦姐兒,待以後曦姐兒到了婆家,我們做父母的老了,還得孃家的叔叔兄弟替她撐腰,她這樣對自己也不好。”
魏祁道:“你說的是,她母親去得早,我平日也忙,疏於管教,以後你便該管就管,她若不服,你來告訴我。”
有了魏祁這話,宋胭心裡放寬了許多,溫聲道:“是。”
房中歸於寂靜。
魏祁問她:“還疼嗎?”
這意思,是看她的狀態?宋胭心中一緊,坐在旁邊更加侷促起來,紅了臉道:“還……有一點。”
要是再接著來一次,想想她就覺得無法承受,之前的疼確實沒完全好。
魏祁嗓音溫醇,帶著幾分關切:“那你先歇下,好好休息,我去看會兒書冊再來睡。”
宋胭點點頭。
他果然是走了,去了次間,宋胭自己睡下。
大概是心裡放鬆了,這一晚比前一晚睡得好,沒一會兒就睡著,醒來時天已微亮。
早飯後江姨娘頭疼。
宋胭問:“叫過大夫了嗎?”
江姨娘道:“這孩子氣性大,不願看大夫,我也不好勉強,今日一早只喝了幾口湯,回頭餓壞了身子我都不知怎麼和她爹爹交待。”說著還紅了眼睛,拿手帕拭淚。
宋胭不知曦姐兒生病是不是和自己有關係,難道是被她氣到了麼?
猶疑一會兒,她道:“你帶我去看看她吧。”
既做了後孃,哪怕抗拒、不知所措,也仍要做好這後孃,至少女兒生病了她要去探望,要不然便落下了話柄。
她從院內出去,由江姨娘帶著往曦姐兒的院中而去。
原先的大奶奶過世後,曦姐兒由江姨娘帶著,聽說最初還住在她現在住的院中,過了幾年,便搬到了隔壁小院,因為這邊要留著魏祁的續絃夫人。
新搬的小院也並不遠,就與她的小院毗鄰,都在魏祁這一間房子的後面。
到曦姐兒房中,大小姐正躺在床上,朝丫鬟發脾氣。
“說了不吃不吃,誰再勸我吃我便發賣了誰!”
才十二歲的小姑娘,開口就是“發賣”,不免讓人覺得狠厲。
宋胭進來,她看了一眼,不喜道:“你來做什麼?”
宋胭平靜回答:“聽說你不舒服,來看看你。”
曦姐兒冷笑:“黃鼠狼給雞拜年,你是話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