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連環計

 北方沿河谷而來如絲帶般的河流，在兩畔棕黃高山護衛下匯入黃河。
　　在河水北岸的山坡陰影中，五六十棟小屋，還時不時能見到如螞蟻一樣的人群，許多人站在自家院前，正向這邊河邊大道上眺望。　　郭天子遠遠就感受到他們眼中的好奇和驚恐，畢竟接下來的時間裡，將有一萬大軍駐紮在此。　　對於這個五六十戶的鎮子來說，這就絕對是抬手之間就能將他們打入萬劫不復地獄的力量，害怕是天然的情緒。　　與中原和南方喜歡用磚塊石頭和木材不同，這裡的住房都是蘆葦加一些當地生長的草混合泥土，然後夯實築成，幾乎全沒有瓦片。　　這就是苦水與黃河交匯的地方，沿苦水河谷北上，一直能直通夏國的西涼府。　　這個處在兩河相交的地方叫河口鎮，已被前鋒軍佔領。　　前鋒軍在這留了二百人看守，還建立了一處補給基地，用柵欄在鎮子西面大道邊的空地上圈了一大塊地，從蘭州出發的補給隊伍可以在這裡歇腳做飯，補充水。　　但佔領並不等於安全，夏國的軍隊隨時可以從北方沿河谷南下，隨時會切斷大軍的糧道。　　能供大軍南下的河谷不只這一處，另一條大道出口在蘭州附近，所以蘭州附近駐紮了剩下的數萬大軍。　　前方響起馬蹄聲，李紀礱騎著馬趕到他面前：“官家，前軍已經到河邊，我們該在哪裡紮營。”　　郭天子沒有立即做出判斷，而是打馬上前：“走，我和你去看看。”　　......　　郭天子領著眾多禁軍士兵登上苦水東岸山坡高處，仔細查看周圍的地形。　　南北向的苦水和東西向的黃河在山坡下交匯，他環視四周，又沿著苦水河畔向北眺望。　　苦水東岸幾乎都是高聳的懸崖峭壁，不少幾十米乃至上百米高的絕壁角度都接近九十度，河水湍急，難以通行。　　西岸則水流平緩，衝出不少沙灘，所以沿著河谷大道南下的大路都在西岸，到達河口鎮後通過一座石橋渡過苦水，匯入蘭州出來的大道。　　橋就在山坡腳下。　　李紀礱發表意見：“官家，我們在橋頭紮營，夏國人來我們守著橋這頭，他們就是有千軍萬馬也過來不得。”　　郭天子搖頭：“抵禦夏國人不是目的，我們的目的是保證前軍糧道，把橋堵上，那補給怎麼過去。”　　李紀礱也愣住，隨即反應過，不好意思抓抓腦袋：“也是哦......某隻想著怎麼打敗夏國人了。”　　郭天子指著遠處的地形：“過河然後沿大道往北，在那片空地上紮營，把哨崗往北面放，你們覺得怎麼樣。”　　他指著苦水西岸，河口鎮往北半里左右的一處平地，再往北平地開始收緊，道路縮窄。　　李紀礱點頭：“可以，取水方便，可以分兩部，一部在山下空地，另一部在山上，看得遠，還能居高臨下進攻大道來的敵人。”　　郭天子看了林興一眼。　　林興沒說話。　　“你倒放個屁啊！”　　“啊？”林興反應過來：“官家，這種事某不該參與議論。”　　“怕什麼，多說兩句還會死啊，集思廣益懂不懂。”郭天子罵道，林興畢竟是專業的禁軍軍官，這種事上他知道的應該更多。　　林興回神，連拱手有些結巴說：“好教官家知道，某......某覺得李將軍的說法可行，山上紮營互為犄角，還可以準備滾石進攻山下敵人。　　不過在此前要把南面山坡那些草木都除了才行。”　　“為什麼？”郭天子和李紀礱一道看向林興。　　林興趕緊解釋：“官家，這山上沒水啊，如果夏軍來了下面打不過來，直接放火燒山，山上將士倒是能挖溝阻火，水就送不上去了。”　　郭天子恍然大悟，李紀礱也一副醒悟摸樣。　　郭天子拍拍林興肩膀感慨：“果然專業的事要交給專業的人啊，紮營的事交給你來。”　　林興一副不敢相信又受寵若驚的表情，隨即拱手：“諾！”　　當天下午，林興開始規劃大營，隨後又畫了佈防圖，設置幾道防線，送到郭天子大營中請示。　　郭天子同意，隨後全軍開始忙碌起來，紮營，佈置防線。　　隨後令李紀礱率二百輕騎北上，偵查北面的情況，瞭解前北方的消息。　　三月初四，北路軍帶來消息，他們已兵臨邈川城，距離青唐城只有一百餘里。　　.......　　邈川城下，冷風獵獵，萬餘大軍在湟水北岸列陣，已將邈川城圍住，城頭上人影攢動，厚重的黑色城門紋絲不動。　　狄至和李滔都來到了前線。　　他們昨天已經和邈川城守軍

交過手，雙方騎兵纏鬥從早上打到中午，青唐軍很快落入下風，他們馬匹羸弱，鎧甲不夠精良，經過長時間戰鬥後氣喘吁吁口吐白沫，速度越來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