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親自統帥

 垂拱殿後的御花園中，郭天子一面壓著火氣，一面看著面前遞交辭呈的周圖正。
　　當天大朝上，周圖正不顧場合說出那些逆天的話後，放奏疏如紙片般飛入大內，每天都收到十幾封反對的奏疏。　　按照政治慣例，這種事是不會在大朝上討論的，都是天子組織少數高級官員決定。　　結果周圖正居然把這種事拿到大朝上說，違反了政治慣例，不只郭天子生氣，幾乎所有相公和高級官員都十分生氣。　　郭天子看著站在亭臺外不敢抬頭的周圖正，心裡的火氣越發難以抑制。　　以前只以為他是說話直，不知道變通，範光文也是這麼跟他說的。　　如今看來他不只是說話直，還是貪圖名聲到頭腦不清醒，只想沽名釣譽。　　這讓他想到唐太宗和魏徵的故事。　　魏徵去世後唐太宗推倒他的墓碑而備受詬病，可這件事也不全是唐太宗的問題。　　魏徵犯龍顏直諫受人敬重，可他也是極度好名聲的人，到後期明顯有沽名釣譽的嫌疑。　　先是為“諫言”而“諫言”，各種諫言開始變得空洞又毫無意義，沒有實際建議，全是感情，皇帝就算想聽也不知道該怎麼聽。　　而最為嚴重的是魏徵把自己和皇帝密談的內容抖露出去了。　　這種事就算在現代國家也是洩露國家機密的大罪，而魏徵為了自己的好名聲，為了博得直言敢諫的身後名，居然把和唐太宗密談的內容都洩露了。　　他博得身後的好名聲，唐太宗也為此氣得推倒他的墓碑。　　可這件事太沽名釣譽了。　　周圖正如今也是如此，他已經超越直言上諫的範疇，完全影響了郭天子的佈局和籌劃。　　郭天子面若寒霜，對下方周圖正道：　　“這件事之所以要保密，不只是因為朝臣反對，最怕的是青唐人得到風聲早做準備！　　投入那麼多人力物力，所靡耗數百緡，頂著朝堂內外那麼大的壓力，江南江北到處折騰，就是要乘其空虛出其不意！”　　郭天子有點被氣笑：“哈，好一個直言上諫周圖正現在好了，人人都知道朕要出兵！”　　“都是臣的錯.......”周圖正抬不起頭。　　“不是你的錯還能是誰的！”郭天子怒罵：“滾回去，開封府尹你也別做了，嘴巴這麼大去禮部唱名吧，滾！”　　周圖正低頭，一言不發退了出去。　　郭天子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突發狀況。　　事到如今他也不能耽擱了，必須爭分奪秒。　　不過在惱火之餘，也有一個令他高興的消息，那就是今天早上趙思民快馬加鞭回到大梁。　　郭天子親自到宣德門外迎接他。　　趙思民帶回大量西面的情報，還帶來了那片區域詳細地圖，軍隊駐紮情況，城牆所在位置和構造。　　郭天子大悅，當即加趙思民為樞密直學士，賞十萬錢。　　下午打發周圖正後，郭天子不準備拖了，雖然有些準備工作還沒有完成，可事到如今，他心裡有了判斷，這事不能再拖，必須果斷。　　立即找來魏浦，下口諭讓他把樞密院，政事堂，三衙高官召入大內。　　.......　　下午，遠處黃昏正好，宮殿屋簷牆頭鍍上一層金色，鱗次櫛比如巨龍金鱗。　　龐大的宮殿建築群中，位於中央的垂拱殿燈火明亮，與斜陽交輝相應。　　外圍禁軍比平日多了數倍，甲冑反光，刀槍森冷，任何人不得入內。　　樞密院史進忠，趙思民;中書門下蔡雍、步芝、恭篤康；三司範光文、盧勵、章惇；三衙高官李告興、狄至、李虎、李紀礱、李滔等都已到場。　　這次尚食局只准備了茶水，沒有其它東西。　　郭天子命人將一幅巨大的地圖掛在正中。　　眾人禮畢入座，郭天子直入話題：“江南的糧食還三到五天才能全部運到，但現在時不我待，必須爭分奪秒。”　　大家都明白為何必須爭分奪秒，心照不宣，蔡雍帶頭拱手：“官家發號施令吧。”　　郭天子掃視一眼眾人：“從趙思民帶回的情報來看，敵人比較鬆懈。　　朕準備分兵兩路。”　　郭天子說著指著身後的巨大地圖：“第一路為主力，出蘭州，沿黃河進軍，隨後轉湟水谷地，沿湟水直取邈川城，宗哥城，青唐城，一路往前打。”　　“第二路為偏師，沿著黃河上游進軍，到達沙連堡後直接轉向北面，直取青唐城。　　如果他們調集軍隊在北面防禦主力，南面偏師壓力就會減少，如果他們調集太多人手去處理偏師，北面的主力軍會緊張更快。　　兩軍互為掩護，只要一路成功就能大功告成。沿途

駐軍，城寨，村鎮，都會在圖經上給你們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