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種魔（下）

 沒來由的，他輕輕嘆了口氣，“真是個傻丫頭……”</p>

 話音落下。</p>

 回憶逐漸消散，女孩的身形也漸漸模糊，直至最後化作了一縷青光，徐徐消散，只是卻有一絲比髮絲還要細了萬倍的光芒，細到連他都難以覺察的光芒，落入了他的心湖之中，隨即與湖水徹底融合，再不分你我。</p>

 湖底最深處。</p>

 一顆稚嫩的種子悄然出現。</p>

 道心，種魔！</p>

 目光一轉，靈涯再次看向冷雨疏……或者說，看向那團白光，表情已經恢復了平靜，心湖再次成了一潭死水，心防也隨之閉合。</p>

 剛剛那一瞬。</p>

 冷雨疏真的把他打動了。</p>

 雖然時間很短。</p>

 可卻是他從未有過，也很陌生的感覺。</p>

 只不過。</p>

 以他的性子，這點小小的憐憫自然被他直接壓下，再次變成了那個斷情絕性的靈涯上人。</p>

 對面。</p>

 冷雨疏的變化已經到了最後時刻。</p>

 若不阻止。</p>

 一個呼吸之後。</p>

 世上便再無冷雨疏這個人了。</p>

 輕輕的。</p>

 他伸指一點，一道玉光瞬間落下，將那團白光籠罩在其中。</p>

 無聲無息間。</p>

 冷雨疏化藥的過程被打斷，白光漸漸散去，緩緩恢復了身形。</p>

 靈涯靜靜地看著她。</p>

 她似乎還未清醒過來，眼中依舊帶著迷茫之色，只是迷茫之下，眼神始終如一，純淨澄澈，最深處還隱藏了一絲堅毅和決然，和當年的墨塵音很像很像，不同的是，墨塵音眼中有恨，她眼中沒有。</p>

 二人的選擇。</p>

 也是截然相反。</p>

 前者。</p>

 他看透了她的心思，卻沒能控制住。</p>

 後者。</p>

 他控制住了，卻沒能看透她的心思。</p>

 人心？</p>

 他自嘲一笑，自忖算計了一輩子的人心，卻依舊不能透徹人心。</p>

 大道之前。</p>

 唯有徹底斬去七情，滅去六慾，才能消弭一切變數，才能……避免重蹈那人的覆轍！</p>

 墨塵音也好。</p>

 冷雨疏也罷。</p>

 終究也只是他的工具罷了，哪怕很重要，也依舊是工具！</p>

 對面。</p>

 冷雨疏漸漸恢復了意識，茫然地看向自己的雙手。</p>

 她沒死。</p>

 她贏了。</p>

 她一直在賭，在拿自己的命賭，剛剛若是靈涯晚一個呼吸出手，她就要徹底泯滅自身意識，化為一株大藥了。</p>

 可靈涯終究不能做到完全的斷情絕性。</p>

 心防露出破綻的一瞬，已是讓她成功種下了一顆魔種。</p>

 值了……</p>

 恍惚中。</p>

 她似看到了一個相貌憨傻，笨頭笨腦的少年，嘴唇動個不停，一直在重複某些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