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種魔（下）

 靜室內。</p>

 冷雨疏依舊喃喃不止，“師父，其實我只是不理解，為什麼您要瞞著我……那時候，您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來到忘情宗，果然如您說的那樣，其實……大師兄，二師姐，三師兄……我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p>

 “真情也好。”</p>

 “假意也罷。”</p>

 “他們至少表面上關心我，這是我以前最缺少的東西，這……就夠了！”</p>

 “還有師父您……”</p>

 “沒有您，那個冷雨疏早就死了。”</p>

 “您給了我第二條命！”</p>

 “所以啊……”</p>

 說到這裡，她身上突然亮起一層毫光，“這些年我拼命修煉拼命修煉，不是為了追求實力，只是因為我知道，我的修為越高，對師父您的幫助越大……”</p>

 說話間。</p>

 她身上的毫光越來越亮，直至化為了乳白色，將她周身盡數籠罩了起來。</p>

 以身化藥！</p>

 “師父……”</p>

 “這是我唯一能為您做的，我……無怨無悔！”</p>

 “謝謝您……師父。”</p>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縹緲了起來，“能幫到您，雨疏……很開心很開心……”</p>

 隨著她以身化藥。</p>

 一縷縷濃郁的大藥清香擴散開來。</p>

 漸漸的。</p>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p>

 直至微不可聞。</p>

 只是依舊堅毅，依舊真誠……</p>

 看著面前的光芒，靈涯面無表情，只是光芒照入了眼中，他那平靜了不知道多少年，宛如一潭死水的心湖，突然泛起了一絲漣漪，他那幾乎完美無瑕，沒有任何漏洞的心防，也出現了一道裂縫。</p>

 漣漪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計。</p>

 裂縫很細，細到根本無法察覺。</p>

 可，終究是存在的。</p>

 隱隱約約的。</p>

 靈涯主動回想起了帶走冷雨疏的那一幕。</p>

 “我名靈涯。”</p>

 小巷中，他笑著看向那個有了新名字的女孩，溫言道：“自今日起，便是你的師父，跟隨我修行，你不用擔心捱餓，受凍，被人欺負……你，便是我靈涯的關門弟子。”</p>

 說完這些話。</p>

 女孩本來毫無生氣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很亮很亮。</p>

 “雨疏。”</p>

 他覺得很滿意，輕輕招了招手，“過來師父這裡……”</p>

 聞言。</p>

 女孩先是怯怯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光著小腳朝他跑了過來，兩隻小手攥住了他的衣角，攥得緊緊的，似乎就算死了，她也不會放開……</p>

 那一刻。</p>

 他看到了她的眼睛。</p>

 那一刻。</p>

 她的眼中只有他，似乎他便是她生命裡的唯一的亮光，也是她的信仰。</p>

 “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