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我不記得……啊!別踩了,求您別踩了,是右手,右手……”
謝紓點了點頭,接著,木劍一轉,把男人的右手刺穿掌心,釘在了地上。
醉漢的慘叫幾乎要把蒼穹都掀翻了,謝紓懨懨地捂住耳朵,嫌棄道:“吵死了,你再繼續叫,我就把你手給砍下來。”
他自言自語道:“要不還是砍下來吧,留著也沒什麼用。”
醉漢瞬間噤聲,默默地流淚。這是招惹了哪尊瘟神啊。
謝紓覺得頭有些暈,他把木劍抽出來,醉漢立即對他跪下叩了幾個頭,然後屁滾尿流地落荒而逃。
他冷冷地掃了周圍或明或暗的視線一眼,“還看?想我把你們的眼珠挖下來嗎?”
那些視線一僵,慌忙地收回。
謝紓擰著眉,他被強迫灌了一口酒,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只想找個地方歇一歇。他撐著牆,抬眼望向前方的巷子深處。
他想起自己的書童們私下裡有討論過,山下有一條巷子,裡面都是好吃的和好玩的,而其中有一家店,門口是兩顆花樹,食材和裝飾都是最上乘,除此以外,還會有人“照顧服侍”你,那是他這輩子睡過最好的“覺”。
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品嚐一下里面的“雛兒”。
謝紓剛好路過,好奇心大起,剛探過頭去問“雛兒”是什麼,結果書童們看到他來了立刻噤聲。他有些不太開心,逼問其中一名書童說的是什麼,結果書童後面都被他問哭了:“公子,您就別問了,夫人要是知道我說這些被您聽到了,非要把我扒了一層皮不可。”
他只能作罷,然而眼下他困得眼皮都要打架了,看著這條巷子,忽然意識到,這不會就是他們說的那個巷子吧?
他像只幼貓一樣被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正好他眼下需要一個休憩的地方,於是,他真的走了進去。
他不知道,夢境外,祝茫此時臉色慘白,他怔怔地看著那條熟得不能再熟悉的巷子,嘴唇不斷地翕動著。
“別進去。”
他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說話,低聲重複道
“別進去,求你。”
那巷子像是一張深淵巨口,曲折,幽深,他知道再走幾步,就會聽到數不清的歡笑,鈴鐺掛在窗沿上,在空中被風吹得打轉,叮噹作響,巷子裡滿是濃妝豔抹的香氣,像是深山裡吸人精氣的鬼怪。每間客棧都是表面光鮮亮麗,內裡骯髒不堪。
對他來說,這是流淌在他回憶中的泔水,是埋葬在過去的一道傷疤,是彷彿永遠不會迎來黎明的黑夜。
因為沈乘舟,那本該暗無天日的歲月才迎來了一線光明。
所以,
他眼珠緊緊跟隨著謝紓,下意識地祈禱著謝紓快離開。
求你,別進去。
不要再往前走,不能再往前走……
你如果真的進去,
我就要萬劫不復了。
斷頭臺的鍘刀懸掛在他的頭頂,他渾身發冷,像是被人浸在了冰水,手指痙攣著。
【謝紓這是不是有點狠了?那個醉漢被他打斷手,脊椎應該也受了傷吧?】
【慘什麼慘,如果我被一個男的摸了,我沒當場捅死他不錯了。
【何況謝紓當時才八歲,這醉漢怕是戀|童癖,死有餘辜。】
弟子們討論的聲音在他耳畔層層疊疊,像是從深水地下傳來,隱隱綽綽,模糊不清。他死死地咬著下唇,不知不覺已經把嘴唇咬出血來。
一旁的沈乘舟蹙起了眉,他正要伸出手去,“阿茫,你怎麼……”
“別碰我!”
“啪!”
尖銳的聲音響起,祝茫猛地揮開他的手,可他剛揮開,整個人就如遭雷擊,怔在原地,過了好幾秒,回過神來般抓住沈乘舟被他打得有些通紅的手,語無倫次:“對不起大師兄,我剛剛走神了,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