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狼王傳承,神將榜之名(求月票)
陳文冕的眼睛泛起一絲絲血色,他奔跑時的鬢髮揚起落下,已泛起了一絲絲白色,李觀一心中暗叫不好,陳文冕重情重義,卻也最為容易被情義所傷。
李觀一想到陳文冕的經歷。
母親被玷汙生下自己,然後自殺。
陳鼎業將自己看做一枚棋子,外公澹臺憲明親手主導了自己母親的悲劇,然後澹臺憲明為了自己的計策,而以身入局自殺。
他最後只有狼王陪著他三年。
就像是拉著他的最後一根繩子,此刻,這繩子被人以最殘酷的方式折斷,踩踏,李觀一悶哼,感覺到身體的虛弱,也顧不得其他,直接進入偽武道傳說狀態。
對於身體的掌控瞬間拉滿,就算是現在這樣身負重傷的狀態,也是一下追上癲狂狂奔,身上法相顯露的陳文冕,抬手按在他肩膀上。
白虎咆哮。
窮奇法相硬生生被按下去。
李觀一把身纏勁氣狂奔的陳文冕拉住,道:“冷靜!”
陳文冕劇烈喘息,眼底的痛苦悲傷,終於被剋制住,他沉默許久,道:“大哥……”
李觀一道:“既是長風樓傳遞的消息,且等一等。”陳文冕勉強壓制住情緒,那在極端激烈情緒刺激下,近乎於徹底化作實質的窮奇法相散開。
“……是。”
李觀一拍了拍他肩膀,勸他冷靜,回到安西都護府,就聽得外面戰馬嘶鳴不已,然後就是南宮無夢的聲音:“來人啊,雷老懞,石達林,快出來!”
李觀一感知到外面熟悉的氣息,和陳文冕一併衝出去,見到了被遊騎兵斥候一路護送回來的僧人,陳文冕看到了那刺眼巨大的黑色棺材,看到了那琉璃體魄遍是裂隙的老人。
陳文冕晃了晃,此刻反倒是冷靜下來了,他緩緩抬手,對老邁的僧人拱手一禮,然後撩起衣襬,直接叩首,輕聲道:“……晚輩陳文冕,謝前輩。”
老和尚緘默,輕聲道:“我沒能完全完成他的託付啊。”
“姜素他們,為了洗刷王上對整個國家的尊嚴衝擊,所以,把他的屍骸辱害了……或許是,想要彌補被損失的東西,就要對造成破壞之人,千百倍報復回來吧。”
李觀一把周圍的人都屏退了,只留下了陳文冕和老和尚,本來他自己也打算要離開的,卻被老和尚喚住了,老僧道:“我按照王上的託付,將他的屍骸,全部帶回來。”
“交給兩位。”
他側身,伸出一掌,輕輕推開了棺材。
一股血腥之氣,肅殺之氣撲面,無首的狼王屍骸,就在棺材當中,因為老和尚最後將這棺材樹立起來,所以在開棺的時候,那神武王,似乎仍舊佇立於大地之上。
陪伴著他的那柄戰刃,就在棺材裡面放著。
即便是已經有所準備,李觀一和陳文冕都恍惚住了,李觀一恍惚還能聽到那恣意豪邁的大笑聲,說著大侄子,然後不斷在戰場上馳騁的身影。
李觀一心中發堵,他看向陳文冕。
陳文冕安靜站著,只是悲傷,但是他身邊的窮奇法相越發清
晰,老僧輕聲道:“王上他,和姜素對拆招式,最後死於姜素之招,讓老和尚把他的身體搶回來。”
“要兩位,記住他身上的致命傷,他日,勝過姜素。”
“至於姜素……”
“王上的刀鋒上,是淬了毒的,是繳獲的【蜚毒】,以武道傳說軍神姜素的功體,蜚毒對他來說,就如同尋常的毒物蟄了一下一樣,沒有什麼傷害。”
“但是,最後王上一刀斬碎了姜素的左眼。”
“蜚毒對於他的筋骨沒有影響,但是卻讓姜素的左眼徹底壞死了……王上說起自己的計劃,得意得很,或許這一刀,他等待了很久。”
老和尚緩緩轉身,伸出手,從狼王屍骸的手中,將那一把兵器取出,兵器離開陳輔弼之手,發出一陣肅殺聲音,老僧的聲音寧靜:“我本來想要護持他的屍體,可是姜素武功太高。”
“我在戰場之上,沒能第一時間搶得過來。”
“老僧無能,只能得到此物。”
他轉身,雙手託舉兵器,那是一柄長柄的兵刃,槍柄呈現出粗糲的蒼青色,兩面開刃的長柄戰刃,刃口上帶著刺目的血色,一股沉靜的力量散發開來。
神兵·升格!
在其主人完成了無上功業之後,這柄陪伴著狼王征討天下的兵刃,理所當然,徹底踏過關隘,成就了真正的神兵威能,展露出的霸道森然之氣,堂堂正正。
“或許,這隻有文冕你,才能握住吧。”
陳文冕緩緩伸出手,接過了這一柄戰刀。
他的手掌微微顫抖。
長柄神兵長吟一聲,並無絲毫的反抗,李觀一看著肅穆死去的狼王,心中對於姜素的殺意再提升一層,他伸出手,輕輕將狼王棺合上,沒有去打擾陳文冕,只是道:
“前輩,我來為你療傷。”
他手掌伸出,按在了老和尚肩膀上,《皇極經世書》的武功流轉,剎那之間流轉,卻在一瞬間,感覺到一種怔住,他面色動容,看著眼前的老者。李觀一忽然明白,為什麼活佛一路都維持著金剛琉璃體魄姿態,來到這裡了。
這老人的五臟六腑,都已碎裂。
若不以金剛琉璃體魄護持自身,恐怕在路上,就會死去,而就算是現在,把這約束內臟傷勢的琉璃功體解開,也就會立刻身死。
此刻老和尚只是笑著道:“阿彌陀佛,故人的約定,總算還是完成了,老和尚要走了。”
他伸出手,按在李觀一手臂上,讓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劃開,這個西域活佛看著他輕聲道:“小施主,當年在江州城的道觀裡面,那個千千結,你是真的解開了啊。”
老僧身上,琉璃金剛體魄散去流光,又成為了平和的模樣,看上去是個低眉順眼,很好欺負,還有些黑瘦的老和尚。
他朗笑兩聲,轉身晃晃悠悠走出去了,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來什麼事情,側身,問道:“對了。”
“可以給我一壺酒嗎?”
李觀一去取了酒,扔給那老和尚,老和尚接住了,慢慢走出去,陽光溫暖,紅塵萬丈,他眯著眼睛,忽然就很是放鬆起來,看到了棍僧十三在旁等候。
老僧和其他人告別,獨自離去,只有棍僧十三跟著。
老和尚道:“你小子跟著我,要做什麼?”
棍僧十三直愣愣道:“晚輩下山的時候,曾經和師祖問佛論法,我論不過他,所以才被半引半騙地下了山來,如今行走一路,有所領悟,今日見到前輩,敢問前輩,什麼是佛?”
老和尚哂笑著道:“什麼佛,我沒有見過。”
他走在這安西城的道路上,看著來往的人,人們並不會害怕他這個老和尚,老和尚走了很久,看到盡頭路邊,有一戶人家,那人家裡大人在忙碌,就孩子在外面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