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標準
那個包裡,還有一部受到撞擊,屏幕都碎了的舊手機,上面掛著一個手絨掛件,是一條小黑狗,
藏一片樹葉最好的地方是樹林,這是真理,所以南乙和“黑犬”的碰面幾乎都是在醫院最熱鬧的地方。和每一次一樣,他來到這所醫院檢驗科,遠遠地,他就看到一個戴著帽子和口罩的年輕人,背影還是那樣,瘦、略微有些駝背,頸椎的一塊骨頭突得明顯。他擠過等候結果的人群,坐到那人身邊
對方先開了口:“比賽順利嗎?
“還行。”南乙低頭,看到他手裡握著的手機,上面墜著白色的毛絨小狗,“他怎麼樣?
“最近有了微意識,是好事,雖然醫生說即便這樣,醒來也還是小概率事件。
他不說話了
南乙覺得安慰人沒什麼作用,不如切入正題:“你說有東西給我,是什麼?
對方拿出一個u盤,放在座椅上,他沒說話,起身便要離開了
等到他走了很久,南乙才拿起那個u盤,放進自己口袋裡
當初修復了李不言的手機,但他並沒有打算窺探對方隱私,所以沒有打開細看。但有一個國外的號碼,給他打了數不清的電話,並在手機恢復正常的第一時間,又打了過來。來電人姓名是祁默,名字後面綴著一個小狗表情。
騎車回學校前,南乙切了微信號,小號被蔣甜的消息塞滿。她甚至還打了好幾個微信電話,令南乙想到了那些找奏一隅催債的人他一條都沒回,但隨手拍了一張路況,發了個僅她可見的朋友圈
[ny:返校。]
上一個朋友圈是他參加比賽前發的,照片是他特意去植物園蘭花展拍的,是很珍稀的幾種蘭花品種。配的文字是:[可惜沒見到鬼蘭。
也是僅蔣甜可見。蔣甜確實也看到了,還評論了他好幾條。
半小時後,他回了學校,剛到摩托車停放點,停下車,就聽見一個尖尖的女聲從背後傳來,很熟悉。南乙摘下頭盔,沒回頭,蔣甜便跑著來到他眼前,將手裡拎著的奶茶塞他手中。接奶茶的時候,南乙注意到,她手上的美甲有幾隻指甲還沒來得及上色。“你可真是大忙人啊,每天神出鬼沒的,要不是我今天看了微博,都不知道你去參加比賽了,藏得可真深!‘南乙心不在焉地聽她說話,眼前閃過許多畫面一一電梯裡昏迷的老人,勉強維持體徵的李不言,還有祁默說話時攥緊的手指見南乙不說話,蔣甜又說:“我什麼時候能去看你演出啊?貝斯手。
聽到這個詞,南乙眉頭蹙了一下。
“還有別的事嗎?”他的冷漠表現得毫不遮掩,甚至有些不耐煩。
還以為他要走,蔣甜立刻攔住,“我開玩笑的,你現在忙不忙,我帶你去個地方。”說著,她的目光從南乙的臉,移到他的摩托車上,看見後座上掛著的白色頭盔,露出笑容,伸手便要去摘,“這個白的之前沒見過誒,是備用的嗎?”別碰。
這下意識地一聲太過冷硬,南乙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儘管厭惡,但他現在還得釣著,不能讓人跑了。於是面對顯然被他嚇到的蔣甜,他語氣放緩了些:“那個是壞的,還沒修。
說著,他自己拿走了白色頭盔,放到另一邊,用頭盔鎖釦好
“哦.....”蔣甜收回了手,又掛上笑臉,“對了,我看到你朋友圈發的蘭花了,那個品種我家就有,你不用跑那麼遠。南乙當然知道。他靠著樹,淡淡回了句:“是嗎?
“真的。我爸特別愛種蘭花,他最喜歡的就是從全國各地.....不,全世界各地收集蘭花,我家一樓有花園,裡面都是他精心培育的花兒。蔣甜一邊說著,一邊翻手機相冊,把照片給南乙看:“你上次沒看到的鬼蘭,我家就有,要不要去?南乙頓了幾秒,沒有直接回答,事情的發展太過順利,對他來說也有隱隱的心理壓力。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際,手機忽然響了。
南乙低頭看了一眼
突然被打斷,蔣甜很是不爽,於是她也瞄了一眼,來電人的備註是一個獅子的e。爭不可耐地追間,“怎麼樣2要不要夫我家2我爸會天地在他說不定還能給你找出更稀有的品種!南乙收了手機,將掛在車把手上的棒球帽戴好。她爸也在,那就不太方便了,總不能當著蔣正的面動手腳“有點急事要忙。”他抬眼,對著蔣甜沒感情地挑了挑眉,“下次吧。
說完,他解了鎖釦,將那個“壞了”的白色頭盔拿走,夾在手臂和腰間,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