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蔣司尋見她這麼好玩,越發想要這個妹妹,他跟許珩商量,能不能把妹妹給他們家。
許珩:“不給。”
昨天他哄了妹妹的零食,今天拿了兩袋給她。
尚知意抱了滿滿一懷,仰著腦袋:“謝謝哥哥。”
許珩發現,這麼大的小孩子好像沒那麼討厭。
飛機即將起飛,許向邑過來把閨女抱走,叮囑那兩個狗都嫌的孩子:“玩遊戲不準超過半小時。”
尚知意依然有些拘謹,緊緊抱著零食不說話。
許向邑坐下,把閨女放腿上,問道:“我叫什麼名字,電話號碼是多少,還記得嗎?”
來機場的路上,他以遊戲形式,讓知意記住他的號碼。
尚知意:“我記得。許向邑。”然後熟練背出號碼。
許向邑又指指身旁的妻子:“她叫什麼,號碼是多少?”
尚知意不由緊張,連說話聲音都變小:“叫何宜安。”磕磕絆絆把號碼說了出來。
何宜安抱過孩子,親了她一口:“那天我們知意沒隨便拿人東西,我知道的。”
許向邑不懂發生了什麼,問妻子怎麼回事。
何宜安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說,“當時知意以為我要教訓她。”她又親女兒一口,“我們知意這麼棒的孩子,我怎麼會訓你呢。”
她撕開一袋零食,與女兒分享著吃。
尚知意看看舷窗外,“阿姨,飛機什麼時候到我家?”
何宜安:“傍晚,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
尚知意:“我想打電話給爸爸。可以嗎?”
加上‘可以嗎’,何宜安拒絕的話很難說出口,但還是狠心道:“手機沒電了。”
尚知意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現在想爸爸了,想馬上回家。
又看看窗外,什麼時候太陽才能下山?
吃了零食,何宜安又餵了她半杯溫水,尚知意睏意上來,平時習慣了午睡,這會兒撐不住,很快在何宜安懷裡睡著。
許向邑輕聲道:“我抱著她睡。”何宜安其實想抱一抱的, 但還是把孩子給了丈夫。
許向邑抱過女兒, 她實在太乖了,在女兒額頭親了又親。
何宜安找條毛毯給知意蓋好,自己躺在另一側沙發裡也打算睡一覺,昨晚沒睡好,到現在頭還在疼。
以為在飛機上要花很大功夫哄知意,沒想到這麼省心。
母女倆一覺醒來,飛機落地。
尚知意醒來後迷迷糊糊,怔怔看著抱著自己的人,盯著看了半晌才想起來是誰,許向邑,腦子裡緊跟著冒出他的電話號碼。
直到到了別墅,眼前一切都是陌生的。
“我爸爸呢?”她聲音明顯帶著哭腔,卻又努力強忍著不哭。
一直騙也不是辦法,許向邑覺得如果跟她好好講,應該是能講得通,她和凝微的性子完全不一樣。
“知意,我才是爸爸。”
“不是。不對。我爸爸叫尚通栩。”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許向邑:“尚通栩是那個姐……”其實凝微要大一點,但說姐姐的話,知意不一定明白在說誰。
“尚通栩是那個小妹妹的爸爸,他們長得像。”
尚知意突然崩潰,眼淚唰唰掉下來:“爸爸不要我了是不是?可是……可是爸爸說他不會不要我。”
媽媽不要她,爸爸也不要她了。
“你能不能告訴爸爸,我會聽話的,我夜裡也不哭,我一個人睡覺。叔叔,你把我送回家好不好?”
越哭越傷心,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她哭得隱忍,不敢大聲哭。
許向邑的眼淚也掉下來,字字錐心,他給閨女擦去眼淚。
可怎麼擦也擦不乾淨,剛擦了就流下來。
“不是尚通栩爸爸不要你,是我和何宜安想把你接回家,你是我們的孩子呀,我是爸爸,何宜安是媽媽。”
尚知意聽不進去:“不對,你是小妹妹的爸爸,不是我爸爸。”
“我是你爸爸。你和小妹妹是抱錯的。”
尚知意不懂什麼是抱錯,她想回家,想找爸爸。
這時何宜安拿了公仔下樓,松鼠一家與兔子一家。
許向邑拿過鬆鼠爸爸,“這是我。”
何宜安說:“我是松鼠媽媽。”
許向邑把松鼠寶寶給尚知意,尚知意一邊抽泣一邊抱住松鼠寶寶,嘴裡小聲說著:“我想找爸爸。”
許向邑把兔爸爸和兔媽媽放在沙發上,拿過兔寶寶,對知意說:“如果尚通栩是兔爸爸,那蕭美樺是?”
“是兔媽媽。”
“對,她是兔媽媽。”
許向邑把閨女抱在沙發上,跟兔爸爸和兔媽媽坐一起,他繼續講:“兔爸爸和兔媽媽抱錯了孩子,把松鼠寶寶抱回家了。”
“松鼠爸爸和松鼠媽媽把兔寶寶抱回家,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他們都抱錯了寶寶。”
他問女兒:“知道什麼是抱錯了嗎?”尚知意點頭,眼淚還在流:“知道了。” 小松鼠和小兔子找錯了家。
許向邑:“你是松鼠寶寶對不對?”
“對。”
“那能不能一直跟兔媽媽和兔爸爸生活?”
“不能。松鼠寶寶吃松果,兔爸爸和兔媽媽吃…吃胡蘿蔔。”
許向邑:“那知意把抱錯的寶寶給換回來好不好?”
“好。”尚知意從沙發上下來,把許向邑手裡的兔寶寶拿到沙發上,放在兔爸爸和兔媽媽中間。
許向邑:“小妹妹就是那個兔寶寶,她得回到自己的爸爸媽媽身邊。那你是誰?你是什麼寶寶?”
尚知意看看手裡的公仔:“我是松鼠寶寶。”
許向邑繼續引導:“那你應該回到哪裡?”
尚知意心裡不願意,可還是哭著走到許向邑與何宜安面前。
許向邑將女兒攬到懷裡,“我也想要我的寶寶呀,如果你回到兔爸爸那裡,我和松鼠媽媽怎麼辦?”
尚知意即使知道自己是松鼠寶寶,還是想爸爸,又不敢放聲哭,憋得上氣不接下氣。
何宜安擦擦自己的眼淚,去擰了一條溫毛巾給女兒擦臉。
擦過臉,許向邑親親女兒:“松鼠寶寶姓許,你叫許知意。”
一個晚上,許向邑陪女兒玩了五六次把抱錯的寶寶換回來的遊戲,一遍遍加深她的印象。
尚知意終於哭累了,眼哭腫,整個小臉都通紅。
何宜安讓阿姨準備了水果,女兒愛吃的海鮮飯還有冰淇淋。
這才是第一場,睡前肯定哭得更傷心。
蔣司尋與許珩在旁邊默默看著,不說話。
兩人從未有過的安靜。
趁著知意吃東西,不哭了,許向邑與何宜安回樓上房間整理從尚通栩家裡帶回來的東西。
尚知意一看許向邑與何宜安都不在,放下勺子,從椅子上滑下來。
蔣司尋:“知意,你要幹嘛?”
尚知意一溜煙跑到客廳,從自己的小包裡拿出那盒還沒吃完的動物形狀餅乾,她一轉臉,蔣司尋已經跟了過來。
她把半盒餅乾都給他:“哥哥,給你。”
蔣司尋:“我不吃。”
尚知意硬塞給他:“哥哥,給你吃。”
蔣司尋只好接過來,做樣子吃了一塊。
尚知意眼巴巴看著他:“哥哥,你帶我去找我爸爸好不好?他住在你家一樓第一個房間。”
說著,眼淚淌下來。
拿小手抹一把眼淚,把小包背好,不忘抱起放在茶几上的小汽車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