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蔣司尋與父親一起吃了中午飯,說起二伯以最快的速度把證據交給了許珩,快到連他都詫異。
同一個爹媽生的,路劍波太瞭解自家這位二哥:“你二伯見風使舵的本事,誰都趕不上。如果不是沈清風進去,你就算今天當選,他也不會給你。”
路老大陰險,路老二狡詐。
兩人半斤八兩。
老二唯一比老大強一點的是,不會對人背後下死手,但典型的牆頭草,哪邊對他有利他自動往那邊倒。
蔣司尋提到虞睿:“她把知意出生時的一枚腳印送給我了。”
路劍波皺眉:“腳印?”
“嗯。新生兒留檔的腳印。”
“沒別的?”
“沒。”
路劍波哼笑一聲,意味深長:“要說會做人,還得是老虞。”
好人叫他做的滴水不漏。
拿出那枚腳印的醫生既然在路老二處理檔案前就接觸到了檔案,怎麼可能只抽出一張有新生兒腳印的資料表,而不保留其他證據。
證據肯定是拍了下來,那枚腳印也是特意拿走,路劍良一看檔案裡資料不齊,心裡當然有數是誰幹的。
“老虞保留那些證據不是為了有一天幫你許伯伯,他是用來牽制你大伯。”
“你看這幾年,老虞什麼時候給過你大伯面子?沈清風當時挑唆知意和虞睿,不就是因為老虞不買賬,你大伯只能通過別的法子握住虞家那一票。”
路劍波又道:“虞睿六年前就知道是沈清風換的孩子。”
當初虞睿在曼哈頓請他吃早飯,話裡話外都透露出來沈清風做人沒底線,讓他別再跟沈清風接觸。
“虞睿還算善良,老虞跟你大伯和二伯,不相上下。”
蔣司尋:“虞睿這個人情,你讓蔡秘書去還。”
路劍波道:“我親自去還,改天我請虞睿吃飯。”
蔣司尋看一眼父親,拿水杯碰父親的杯子。
路劍波:“你大伯肯定會去保釋沈清風,你爺爺那句誰敢保釋,財產沒他的份,對你大伯不起作用。”
路劍良料定就算自己去保釋,路老頭也不會真的翻臉,不僅不翻臉,還會因他對自己妻子不離不棄,反而高看他。
另一邊,路劍良準備好了保釋金,沒用沈清風的零花錢,他還不差那點保釋金,準備好之後打了莊伯電話。
莊伯並不意外接到老大電話,他看一眼路老頭:“劍良的電話。”
路老頭下巴一點:“接吧。”
莊伯接通後說道:“你父親休息了。”
路劍良:“我知道,所以打給您。莊伯您轉告我爸,我去保釋沈清風了,不管怎樣,夫妻一場,我做我該做的。要勞煩您多勸勸我爸,別生氣。”
收線,莊伯說:“您料事如神,老大真去保釋了。”
路老頭嘆口氣,大兒子對沈清風是真心也好,利用也罷,隨他去吧。他打了秘書電話,交代:“以我個人的名義發條聲明,老大媳婦沈清風在二十六年前因恨換了許向邑家的孩子,該受的懲罰必須得受,路家還認她這個媳婦,希望她能改過自新。”
只要沈清風被關押的消息傳出,集團是躲不過股價大跌,路家也會再次歷經各種流言,但路老頭這條個人聲明一出,相當於先發制人。
人一旦先認錯,且不遮不掩,大眾總能寬容。
路劍良在去保釋的路上看到父親的聲明,怒不可遏,但又不敢衝父親大呼小叫,打通電話後,將火氣往下壓了又壓:“爸,法官都還沒定罪,您這就給她罪名安上了?”
有輿論影響力的案子,對本就不易的保釋來說,雪上加霜。
路老頭:“劍良,我不會冤枉她。換沒換,你心裡也有數不是嗎?我是老了,但不聾不瞎。我做我該做的,你做你該做的。倘若你能真做到這輩子都不離不棄,不管多少年你都等她出來,路劍良,我佩服你。這輩子,我還沒佩服過誰。”
路劍良冷笑,對著車窗外怔神半刻,又笑一聲,掛了電話。
路老頭放下手機,人靠回椅背裡。
半晌後,突然對莊伯說:“我該把家產分一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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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算是塵埃落定,只有津運的那個項目,還在沈清風手裡。
蔣司尋陪父親吃過飯,去了商場一趟。
許珩打電話給他時,他正在挑絲巾。
“我爸總算少了一個遺憾。”許珩開口的第一句話。
就在剛剛,蔣司尋讓人把妹妹的那枚腳印給他送了過來。
兩人各說各的,蔣司尋道:“我下午回北京一趟。”
許珩:“你事情都處理好了?”
“沒。明早再回,不耽誤。”
蔣司尋把又挑中的一條放旁邊,繼續挑選。
許珩本來打算晚上回去,臨時決定改時間:“我跟你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