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下藍花 作品

第五十一章 前不曾有,後不能有

 人們心想那一刻終於要來了嗎?

 果不其然,殿外的異象漸漸散了。

 顧濯已然破境。

 道休站了起來。

 相隔百餘丈。

 兩人的中間是一片蒼白。

 然而他們的眼裡依舊沒有彼此。

 唯有佛祖。

 與天地。

 ……

 ……

 殿前的年輕人們漸漸醒過神來,再次望向顧濯的背影,眼裡的情緒無比複雜。

 最終,那些情緒只剩下兩種。

 羞愧與……不好意思。

 顧濯用這種方式證明了自己的清白,甚至還贈了在場眾人一場機緣。

 於是誰也無法再懷疑他有問題,而在場的年輕人們還是不敢對慈航寺說些什麼,那除了這兩種情緒又還能是什麼呢?

 這時候的寂靜很尷尬。

 好在風雪尚未消散,呼嘯聲仍然在,便也可以接受。

 片刻過後,殿內的動靜為殿外的年輕一輩知曉,人們望向道休大師的背影,很自然地想到了不久前自家師長想過的那個問題,那份安靜帶來的尷尬瞬間成為緊張。

 事情似乎要走向一幕讓眾人更加羞愧的畫面。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站了出來。

 是林挽衣。

 在意識到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的時候,她沒有片刻遲疑與猶豫,直接往顧濯身旁走去,就像她從未想過分走他的風光。

 接著是無垢僧。

 小和尚在心裡嘆了口氣,然後在開始人群中往前擠,再也顧不上平日努力維持的那些風度。

 雖然他也不覺得懇求自己認識的那些長輩出面,就能把這件事給平了,但他總不能看著自己的朋友倒黴吧?

 更何況這件事就是錯在慈航寺。

 除此以外,殿前再也沒有人試圖做任何事。

 像羞愧和尷尬這種情緒,不足以讓人失去理智,那是愛與恨的範疇。

 無論殿內,還是殿外,所有人都等待那一幕畫面的出現。

 ……

 ……

 在此之前有一場對話。

 不是林挽衣與顧濯,因為前者從未懷疑過自己的決定,根本不需要再這時候以言語進行自我的冷靜,緩解緊張。

 故而這場談話發生在顧濯與道休之間,也在場間所有人的耳中。

 “有興趣給它取個名字嗎?”

 “取名是人世間最麻煩的事情之一,而且我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為何沒有必要?”

 道休的聲音平靜而溫和,帶著幾分好奇的意味。

 不知為何,顧濯根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就像是在他眼裡看來,這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如日出東方,如水往下流,如此這般天地間不言自明的道理。

 然而這種無視,或者說輕蔑的態度本身會帶來很大的問題。

 “明知故問是人世間最為無聊的事情。”

 一道因溫婉而嫻靜的聲音響起。

 明明是很嘲弄的一句話,落在人們的耳中卻有種不容置疑的感覺,有種天經地義的理所當然……

 或者說霸道。

 那人是白南明。

 “何必非要取個名字讓眾生平白期待,像今天這樣的畫面……”

 她站在道休與顧濯之間的空白上,平靜說道:“前不曾有,後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