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罷丞相,撤中書

 胡惟庸的強辭狡辯,當真叫朱元璋瞠目結舌,頓了片刻,他才冷笑著反擊說道:“唯獨你兒子的命金貴,平民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咱的宰相,竟是這麼想的?” 

 胡惟庸冷哼一聲:“我怎麼想的不重要,權望貴胄本就享有特權,這是古已有之的事實,任誰都改變不了。” 

 朱元璋氣得面紅耳赤,正要唾罵,卻見胡惟庸又抬起頭來,冷笑望著他道:“陛下,你罵老夫恃權凌弱,那倘若是你自己兒子犯了法,殺了人,你又當如何?你會親自斬了你的寶貝皇子,為幾個賤民贖命嗎?” 

 這話一出,朱元璋像是被人點中要害,登時呆愣在那裡,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咬牙咯咯作響,半天硬是說不出話來。 

 最終索性將這話題撇過道:“我來問你,此次謀逆,你可有同謀!” 

 胡惟庸臉上浮起幽笑,冷冷盯著朱元璋笑了許久,才輕哼道:“所謂同謀,不都已被陛下當場拿下了嗎?” 

 朱元璋依舊有些不死心道:“難道就沒有其他同謀?若無同謀,行刺之後,你又如何控制朝堂?” 

 殺皇帝不是目的,目的是把控朝堂,自己當家做主,要做到這一點,只憑他胡惟庸當下權勢,怕還不夠。 

 胡惟庸卻大笑起來道:“陛下素來御下嚴苛,早已招天下臣工不滿。老夫只需除去你,自得滿朝響應,如何還需要同黨?” 

 他竟將朱元璋說成是昏庸無道之君,幻想能一朝殺之,天下共賀。 

 朱元璋何曾受過這等奚落,當即怒火攻心,他恨不能衝上去,一腳將胡惟庸踢死,但考慮到這或許是對方有意拿假話激他,以圖包庇同謀,朱元璋終是將火氣壓下,瞪著胡惟庸,繼續問道:“你……當真沒有同謀?” 

 他目光如刀,直刺對方眼窩,似乎能一眼刺穿對方心底。 

 被這樣冰冷目光威逼,尋常人怕早嚇得屁滾尿流,哪還敢再說謊。 

 胡惟庸卻渾然不懼,非但沒露半分怯意,反大笑起來。 

 他笑得猖狂,近乎瘋癲,以致接下來的話都含糊不清:“哈哈哈!滿朝上下,所有勳貴、清流、縉紳,還有天下所有讀書人,哪一個不恨你如骨?若說同謀,這些人全都是我的同謀!” 

 那癲狂大笑仍不歇止,整個武英殿似都隨著他那笑聲震顫。 

 朱元璋臉上的肌肉也隨之顫動,他顯然已怒到極致,但與平日動怒不同,此刻他並沒有立刻發作。 

 靜默佇立良久,朱元璋冷哼一聲:“好個冥頑不靈的狂悖之徒,既然你喜歡笑,那咱就讓你笑個夠!” 

 “來人!將胡惟庸帶下去,施於其笑刑,咱倒要看看,到了陰曹地府,他是否還笑得出來?”他一聲高喝,揮手命道,錦衣衛趕忙將胡惟庸拖住,拽了出去。 

 “哈哈哈……” 

 即便被人仰面拖出,胡惟庸的獰笑聲仍未停止。 

 大殿中,悽戾癲狂迴盪不絕。 

 胡惟庸終究還是死了,死於狂笑聲中,錦衣衛將胡惟庸帶到了玄武湖邊的沼澤旁,再在他身上刷了一層糖水,以此來吸引蚊子的叮咬。 

 眾所周知,蚊子吸血過後會讓人全身發癢,胡惟庸手教都被鐐銬瑣住,只能靠狂笑聲來解癢,就這樣,笑了三天三夜,他才徹底死去! 

 當錦衣衛去收屍的時候,只見胡惟庸全身上下滿滿當當全是紅疙瘩,連一塊好皮都不剩了,即使是見慣了死人的錦衣衛,也有些頭皮發麻,最好連忙用布包裹著他的屍體,隨便找了個地方下葬了,可以說,胡惟庸算是自丞相制度以來,死得最慘的丞相了。 

 …… 

 胡惟庸的死亡並沒有人在意,時間匆匆流逝,轉眼間已經到了六月初一,又是月初大朝會的日子,不過今日的大朝會,可謂史上獨一份的奇葩。 

 歷來大朝會都是文武百官齊聚,大殿中擠得滿滿當當。 

 可近日胡惟庸一案,好多朝臣都被關進大牢,以致於朝中零零落落只剩小半人。 

 為了湊齊上朝的臣屬,朱元璋命錦衣衛將“案犯”們暫時放出來,去掉身上的枷鎖,換上嶄新的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