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挑撥離間
俞琳徽最後還許諾,只要林子蘇下臺,就一力舉薦周媚做市場營銷中心的總經理,這一點她可以發誓。
俞琳徽說,我做了這麼多年的市場,早就累了,也早沒了心勁兒了,但是你還有野心,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向周瑁遠推薦你。
周媚聽了這番話,不禁也有些半信半疑,但是,她想得更遠——
如果周瑁遠只是暫時利用林子蘇這個新人做事,那將來就算林子蘇下去了,周瑁遠也只會安排他最信任的人坐鎮市場中心,這個人,除了俞琳徽,還會有誰!這俞琳徽什麼時候這麼有心機了?
到現在了,都還做這黃粱美夢!呵呵,再說了,銷售改革,市場中心創建,那是一天兩天的事嗎?沒個一年兩載,林子蘇也不可能下來,與其等你這個泥菩薩給我畫大餅,不如自己爭取來得更快!
周媚違和一笑,表示願意和她一起扳倒林子蘇,就像以前一樣!
俞琳徽也是人心盡失,沒了主意才這般病急亂投醫,全然相信了周媚的“投誠”,幻想著還能像從前那樣和周媚風雨同舟患難與共。
只是,周媚在心裡盤桓不定,她想到了
楊玫,於是,她偷偷敲響了楊玫的辦公室,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啊!
話說林子蘇在商學院商議完“誓師大會”的活動流程後,那日傍晚返回風之帆總部時收到了周媚的約見邀請電話。
周媚要投靠林子蘇,而她給出的“投名狀”是——她拿到了俞琳徽貪汙和犯罪的證據。
自從林子蘇返回總部後,工作之餘也在私下裡蒐集楊軍、楊玫、俞琳徽、李天霸的罪證,周媚的“投名狀”無疑是雪中送炭,她當然不會拒絕,便應其所求。
約好地點和時間後,林子蘇就讓郭曉釗將車開去了通雲路上的一家咖啡廳。
晚上7點,林子蘇到達咖啡廳,周媚已經早早等候在此。
看著林子蘇走過來,周媚也起了身,恭敬迎候,還一反常態不吝讚賞道:“林總人逢喜事精神爽,越來越光彩照人了。”
“那得感謝你這麼多年的‘特殊關照’!”林子蘇並不領情,嘲諷道。
“我可沒有那個本事,那年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老實說,那時候我確實嫉妒又羨慕,可是又不得不佩服,你很聰明,也敢冒犯權威——”
“你約我見面,恐怕不是來廢話讚美我的吧?要是沒新鮮話,就別浪費時間。”林子蘇不耐煩打斷她。
林子蘇很討厭這種獻媚的嘴臉,周媚就是典型的牆頭草,誰對她有利她就討好誰,可她越是這樣,林子蘇越討厭。林子蘇說完,就準備起身走人。
“當然不是,你不想看看這些嗎——”周媚不知何時取出筆記本電腦並打開,推給林子蘇查看。
林子蘇這才重新坐下,半信半疑地查看起她的電腦,還真的是俞琳徽的罪證,是她任營銷總以來的貪汙罪證,包括和太一的,還有和渠道供應商的,小的幾萬,大的幾百萬,數額之巨,讓林子蘇瞠目結舌。
只是沒法計算總額,但此前聽過萬京南說她貪汙數億,苦於一直以來沒有真憑實據,因而也沒法檢舉揭發。
現在證據就在眼前,林子蘇也不得不信,一二開始仔細查看,其中一個文件包是銀行的轉賬憑據,以及其他實物受賄的照片,僅貪汙這一條就夠她把牢底坐穿的。
周瑁遠對員工的貪汙從來都是零容忍,當年靜姐還只是一個“莫須有”,就被周瑁遠開除了。而俞琳徽的貪汙鐵證如山,周瑁遠要是知道了,豈不得雷霆震怒!
但是,以周瑁遠對她的曖昧態度,林子蘇還是覺得這些還不足夠對俞琳徽一擊致命,於是故作不
信,問道:“就這些嗎?”
“當然不是!”周媚拿過來電腦,打開了另一個文件包,又將電腦推給林子蘇。
林子蘇打開裡面唯一的一個word文檔,沒想到竟是靜姐的洩密一案,這也是困擾林子蘇的事情,真相到底如何,當日辦案的警察早已蓋棺定論。
後來林美靜和歐陽洋私下查,雖然查到一些真相端倪,但到底沒有真憑實據,卻沒想到今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林子蘇迫不及待地逐行查看,果然與林美靜所查一致,就是俞琳徽指使趙恬妞乾的。
另一個嫌犯趙小強則是李天霸手下,因此李天霸也參與了此次事情,他們往來聯絡、轉賬竟然都有憑據,而且果然華宇的出納王山被俞琳徽買通……
等等,趙小強?……林子蘇總感覺這個名字在哪裡聽到過,一時半會兒怎麼也想不起來。
林子蘇不知道周媚是怎麼做到的,這些事早已時過境遷,周媚卻能蒐集得這麼細緻和齊全。
不,也許,她從一開始,就在偷偷蒐集證據,俞琳徽那樣不擇手段,周媚恐怕也怕將來連累自己,才早早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或許,不止俞琳徽,周媚身邊所有可以利用的人,她都有所保留,也許還包括楊玫。
林子蘇既震驚又駭然,沒想到這些人表面上看起來沆瀣一氣鐵板一塊,不想都是各自為營,貌合神離暗潮洶湧,表面上卻如此風平浪靜,還真是塑料關係。
楊玫、周媚、趙恬妞,這三個女人看似性格迥異,但其實都是一路人,心機深沉卻都不擇手段,可又疑心深重。她們超乎尋常的敏感,都在不動聲色伺機反撲,既互相利用又互相防備。
只不過,楊玫算得上週、趙的導師和引路人了,兩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全學會了楊玫的狠毒心腸和手段。林子蘇只覺細思極恐,對自己的後知後覺更是感到懊惱和後怕。
但林子蘇顧不上對她們的道德評判了,因為周媚又給她打開了一份文件包,裡面有一個word文檔赫然寫著——林子茜案情真相。
林子蘇的手都在發抖,驚疑不定地看了一眼周媚,她怎麼會知道妹妹的案子?
而且妹妹的案子一審都已經結束,還有幾個月就要二審了,但即便二審也只是量刑的問題,並沒有其他的新疑點或新證據需要重審,難道妹妹的案子另有玄機嗎?
林子蘇心頭一震,顧不上詢問周媚,立即查看,不看則罷,這一看竟是讓她氣血上湧,怒髮衝冠,渾
身發抖。
原來案子最開始要害的對象果然不是林子茜,而是林子蘇。但是為什麼最後受害的是妹妹,這讓林子蘇很是不解。
文件上記錄,俞琳徽為了報復自己,她深知周瑁遠痛恨女伴的背叛,便和李天霸一手策劃了那起“強姦案”,只為了給自己戴上水性楊花不檢點的大帽,好讓周瑁遠棄之如敝屣。
遭受重創的自己,也不可能再在崬森繼續工作,最終達到清除我這個障礙的目的。陰毒之至,喪心病狂之至,和楊玫過猶不及。
文件裡不僅有俞琳徽和李天霸來往微信的截圖記錄,還附有電話通信錄音。
但是當看到另一個word文檔時,林子蘇震驚地發現,導致妹妹受害的關鍵人物竟然是趙恬妞。
憤怒讓林子蘇四肢如墜冰窖,按鍵的手抖個不停。
她繼續瀏覽,只見上面的記錄是這樣說的:當時在作案的黑車上,不僅坐了施暴的幾個人,趙恬妞也在麵包車上,是她指認了妹妹是“林子蘇”,才最終導致妹妹被綁架上車。
所以,那個戴著神似俞琳徽腕錶的女人,是趙恬妞!
林子蘇不敢置信地問周媚,既然俞琳徽想抓的是我,為什麼最後卻抓了我妹妹?
周媚說,根據她瞭解的情況,這都是趙恬妞看走了眼,她說因為那天你妹妹穿了和你一模一樣的裙子,才認錯了人!
林子蘇腦海一閃,是啊,那天妹妹借自己的裙子穿,可是,那條裙子,別人或許不會認得那裙子的主人,但是對趙恬妞而言,卻是再熟悉不過——
大學期間林子蘇經常穿,當日參加崬森面試時也穿了它。可是,誰能想到,因為一條裙子,將妹妹推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林子蘇的心被狠狠地戳了一下,妹妹之所以遭此厄運,俞琳徽、李天霸之流固然可恨,但趙恬妞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即便為了周瑁遠,因愛生恨,恨透了自己,但是她怎麼就能幹出如此令人髮指喪心病狂的事情?
林子蘇曾無數次算計如何將俞琳徽、李天霸繩之以法,可是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案子的一切緣起竟是趙恬妞!
讓林子蘇更加悔恨的是,罪魁禍首也不是別人,而是借給妹妹裙子的自己,如果那晚妹妹沒有穿那條裙子,那麼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但是,真的會避免嗎?俞琳徽一心要對付自己,就算那晚沒得逞,這件事也還會發生,只不過受害的不是妹妹,而是自己。
所以,後來我慘遭楊軍
毒手也算是報應,就是為了讓自己也經受一次妹妹的痛苦和絕望!
林子蘇不敢再往下想,人心之險惡,竟可以憑一己之好惡斷人生死!
曾經不屑於周瑁遠對暗黑人性的論調,如今看來,恐怕再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人性之惡,只是自己太傻太蠢,被人利用,被人算計!
如今面對這些兇手,卻毫無辦法,以至於到現在,他們一個個活得比誰都逍遙自在,而妹妹還有那些受害者都留下了一生都無法撫平的創傷,生命凋零不復!
是啊,現在知道了真相,我又能怎麼辦?
林子蘇雙手握成了鐵拳,十指都把掌心摳出了血印,心口隱隱作痛,眼眶蓄淚,望著窗外,腦子裡除了恨和憤怒,卻是一片空白。
妹妹的案子,說到底,始作俑者是俞琳徽和李天霸,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將他們繩之以法,讓他們把牢底坐穿,付出該付出的代價?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林子蘇茫然看向周媚,眼前這個不就是“整人專家”嗎,就像周興和來俊臣,惡人最瞭解惡人,也許她有請君入甕之法。
周媚哼了一聲,道:“我這個人有仇必報,就像我找你扳倒俞琳徽李天霸一樣,如果是我,我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怎麼個生不如死?”林子蘇道。
“我只怕你不敢做?”
“你只管說!”
“你利用輿論扳倒了楊軍,也讓楊玫身敗名裂,你也完全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在網上爆出來,就能倒逼警方重查你妹妹的案子,俞琳徽、李天霸、趙恬妞才會受到懲治。”
周媚輕描淡寫,那張漂亮的臉上全然沒有對林子茜這個受害者的憐憫之情。
林子蘇果然沉默了,周媚說對了,林子蘇打死也不會這麼幹,因為這樣做會給妹妹造成二次傷害,肖薇薇就是例子。
誰知道到時候事情會怎麼發展,萬一又被有心人利用,讓輿論倒戈,到時候妹妹只怕就第二個肖薇薇!不行,絕對不行!
“你的這些證據也不足以重判他們,而且也無法證明真偽,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利用我?”林子蘇質問道。
周媚聳了聳肩,“不足以重判嗎?代理你案子的律師,你可以問問他,一個經濟犯罪,貪汙上億會怎麼判?
就算總裁想護她,那些董事和股東們也不會答應,李天霸算個屁,他自己屁股都不乾淨,他犯的罪可以讓他死好幾回了,他想保俞琳徽,也得能活命!”
“茜茜案子的主
犯,我懷疑是替人頂罪,可是沒有證據,否則早就翻案了。李天霸做事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他的犯罪證據,而且你不是不知道,總裁一直都把他視為心腹,怎麼扳倒李天霸?!”林子蘇覺得異想天開。
“我說的不是你妹妹的案子!”
“那是什麼?”
“他殺過人——”周媚挑了下眉心,眼中閃過一絲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