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棒打鴛鴦
“哎,這事都是媽媽的錯,不該給你介紹相親,本來想著冤家宜解不宜結,如果你們兩個孩子能處到一起,結成了兒女親家,
也
能改善一下你爸爸和趙會仁的關係,讓你爸爸的壓力小一點,誰知道是引狼入室。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趙家就他一個獨苗,又是趙會仁前妻生的。
趙會仁是婚內出軌,胡巧玲是小三上位,當年為了嫁給趙會仁,她使了很多見不得光的手段,愣是把趙會仁前妻逼走的,趙奕判給了趙會仁。
胡巧玲呢,嫁給趙會仁後,對趙奕也很冷淡,雖然沒有虐待吧,但也沒有照顧過趙奕一天。她一直想有個自己的孩子,許是她壞事做太多,結果好不容易懷上還流掉了。
打那之後就再也沒懷上,她很怕趙會仁嫌棄她不孕,所以為了討好趙會仁,才轉了性,對趙奕開始各種溺愛,對他百依百順。
趙奕這孩子也很聰明,該要的該玩的該吃的,只管要,夫妻倆也沒短過他的,所以基本上從小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沒失過手,沒想到,在你這裡碰了壁,他肯定不甘心。”
林子蘇甚是吃驚,趙會仁竟然離過婚,胡巧玲是小三上位,難怪趙奕很煩那個胡巧玲,煩——估計都是客氣的,內心裡肯定恨死胡巧玲了,所以他在外面這般胡天華地,都是報復嗎?報復他們夫妻倆?
真是不敢相信,只以為、他是在蜜罐里長大的,不知人間憂苦,誰能想到也有難以言說的苦衷!可你想怎麼造,別連累我和我家啊?你自己不爽,就要連累無辜嗎?
“說來也奇怪,你倆相親後,胡巧玲還給我打電話,說你怎麼怎麼拜金,還沒嫁進門呢,就盼著他們兩口子死,還說算計他家的財產什麼的,
我還覺得荒謬,我的女兒我還不瞭解嘛,沒看上就沒看上,怎麼還倒潑髒水呢!打那之後,我跟她就沒再聯繫過。
不知道為什麼,元旦之後,胡巧玲又突然跟我聯繫,還道歉說什麼誤會的話,說孩子們的事她不該插手,還說看春節能不能讓你倆再見見。
我當時就拒絕了,說你要帶男朋友來過年。誰知道他們父子倆還找上門了,我就想,肯定是趙奕死活地要跟你處對象,就攛掇著他父母來說這事。
估計就是因為這,他們先對小周做了調查,這才有恃無恐地上家裡來惡人先告狀。可想而知,那個趙奕有多喜歡你,他們夫妻倆為了兒子,什麼武德也不講了。”
林母幫她整理頭髮,長嘆了一聲,道:“誰能想到,偏偏小周是個花心不負責任的男人,他要是個正經的孩子,那也沒他趙家說嘴的份兒!”
“媽,你們真的不瞭解周瑁遠。我不知道那對狗父子都跟你們說了什麼,我
只想說,周瑁遠絕對不是他們說得那樣。
所謂的‘玩弄女人’,那真的就是純屬胡扯八道,因為周瑁遠有性功能障礙,他跟女人是做不了那事的,所以怎麼可能‘玩弄女人’、‘玩弄感情’?”
林子蘇說這話多少有點心虛,加上爆的是男人的隱秘之事,臉頓時臊得通紅,也不敢直視林母。
林母聞言震驚不已,便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林子蘇將他父母早逝,和他未婚妻的失敗感情導致一死一傷,他從此落下那種病症和抑鬱症,十年來尋醫未果嚐盡痛苦滋味……
凡此種種辛苦經歷講述給了林母聽,林母又驚奇又心疼,不想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小周卻也是個苦命孩子,對他頓時沒了猜疑,轉而多了幾分心疼和理解。
同時,林子蘇還說,這十年來,他身邊的確有過形形色色的女人,但因為他得的這個病,都沒有發生過真正的床上關係。
而且那些女人也是為了錢才跟他在一起,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能都怪他。雖然他也有不對,不該因為生活的不公就自暴自棄放浪形骸。
但現在的他責任加身,家族的事業讓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浪蕩,每天他的行程都安排得滿滿的,哪有時間去和女人風花雪月?
就說和我談戀愛,都沒有一次像樣的約會,他每天都忙成狗了,哪有趙奕那麼閒天天躺在溫柔鄉里!
林子蘇越說越生氣,突然跳下床,打開房門,就衝了出去,此時家裡已經安靜了下來,林子蘇衝著父親的書房就大聲控訴道:
“周瑁遠每天忙得像條狗,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尊重我,他每年都要回加拿大和親人團聚的,今年為了我,打破了這個慣例。
大過年的,保鏢司機,他都讓他們放假回去了,他一個身家上億的老闆,不顧安危的,孤零零一個人跑來雲連住在酒店,就為了來見我的父母。
可是他受到的是什麼待遇,還沒進門,你就沒個好臉色,他以前因為喝酒留下病根,好不容易戒了酒,還在治病,不能大喝特喝,
平常都酒不過一兩,可爸你做了什麼?不管三七二十一,朝死裡給他灌酒,還是烈度白酒,人家出於尊重,忍了,可是今天晚上還罵人家,打人家。”
這時,林母趕緊跑了出來,慌地趕緊要拉這頭小倔牛回屋,可林子蘇氣頭上來,林母怎麼拉得動,林子恪和林子茜也在林子恪的房間露出了兩張稚嫩的臉,林子蘇徹底豁出去了:
“要知道,人家在公司,在外面,不要說打了罵
的,平常人們在他面前連個大聲喘氣都不敢,誰不是對他尊敬有加?!
在上京,商界出了名的大佬路總,都六十有幾的老頭了,還得跟他兄弟相稱,沒人敢給他臉色看,很多大佬,還得看他臉色。
這可倒好,來我們家,受到的是這種冷遇,你光想著立你的家長權威,可你有想過要我以後怎麼面對他,還是你根本就是想拆散我們,周瑁遠怎麼了,就讓爸你這麼不待見。
人家是熱臉貼冷屁股!這要是我去別人家是這種遭遇,我一分鐘都不會多待,立馬走人,可是人家家教太好了,沒有走,給爸你,還有這個家留足了面子。
這些事情,他從來沒有做過,但他為我都做了,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他的真心嗎?爸你還想要啥?難道非得都跟爸你一樣,必須一貧如洗,讓家人跟著他受苦受罪,才是人品貴重嗎?
有錢就是原罪,就是萬惡的嗎?就只能釘在恥辱柱上,就得被你糟踐辱罵?人家憑勤勞和智慧賺的錢,怎麼到你這裡就這麼骯髒?
人周家幾輩人為國家的付出,他太祖父當年為了支持抗日,日本人馬上要進城,他不顧安危,為國家轉運軍備物資,差點被炸死,還遭到日本鬼子的特務暗殺。
人家二十幾歲就立志要辦學,辦學之後,又投身實業,立志實業救國,直到現在這都還是人周家的家規。
每年被周家資助的貧困學生不計其數,他們捐助的學校也是不計其數,人周家哪一點就配不上你林家了,爸你要這麼羞辱人家!
衡量人品的,不是隻有兩袖清風,還有很多尺度,憑什麼你這樣,就得要求所有人都跟你一樣,不一樣,你就給人家貼上‘惡人’的標籤?!
就算是勞改犯,咋的出了獄,就沒有重新改過重新做人的機會,就只能被人指指點點了嗎?就算周瑁遠以前做過很多荒唐事,
可是現在的他,對社會、對國家所創造的價值,他十個一百個趙家也比不上,你不想我跟周瑁遠好,難道你想讓我跟那個不學無術自以為是的紈絝子弟趙奕好嗎?
爸,你太專制,太剛愎自用了,誰在你眼裡都有罪,就你最清白,可你所謂的清白,不過是為了你的權威,為了你的面子!”
林子蘇說到這裡,已經是淚流滿面,將這些壓抑了多年的苦水一股腦兒地吐出來,也才發覺周瑁遠的那些年少荒唐和錯誤,都是過眼雲煙,不值一提。
他骨子裡的良好家教基因是不可更改的,就算是深陷泥潭,他也會努力剋制自律,努力尋找光
明,等待撥雲見日的機會,這才是自己應該看重和愛慕的。
想想自己年少,不也幹過很多荒唐離譜的事情嗎?所以,為什麼要對他求全責備,他也並非完全是個刻薄寡恩的人!這是林子蘇淚流滿面的原因。
這一刻她釋然了,也解脫了,她知道,除了愛他,奔赴他,沒有第二條路。
林母很怕林父惱羞成怒跑出來打人,趁著林子蘇發洩完了,趕緊將她弄進了房間。
甫一進到房間,林子蘇就抱著林母痛哭失聲,林母也明白女兒在他心中的分量確實不一般,對於這樣一個高不可攀的大佬男人,能做到這樣,也是莫大的人生承諾。
兩個孩子情深意長,作為父母不該胡亂臆測孩子們的感情世界,畢竟現在這個社會,早已不是那個見一面就結婚的年代,應該讓年輕人自己去把握。
就算和小周最後走不到一起,但有這樣一遭經歷,女兒也不虧。林母雖然也有隱憂和擔心,可女兒這番一往情深,此時潑冷水只會適得其反,只能先順著她。
林母免不得一番安慰林子蘇,讓她不要多想,說你爸爸絕對不是想阻撓你們,還是你們溝通太少了,像這樣的事情,你要是提前和我們溝通了,就不會有這麼大的誤會。
“你這兩天儘量不要頂撞你爸爸,我會找機會把這些告訴你爸,但今晚不行,不然就會適得其反。不過,你放心,我會說服你爸爸,不沒收你的手機。
我看得出來,小周是個很有教養的孩子,雖然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但是比趙奕強的,不是一星半點,一點也沒有嬌生慣養的毛病,知書達理,也知道疼人。
你說得對,人家長這麼大,也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你晚會兒給他打個電話,好好安慰他一下,好嗎?”
林母的善解人意溫柔慈愛,也讓林子蘇的心軟了,抱住林母,哽咽道:“媽媽你真好,謝謝媽媽,我愛你!”
這就是大女兒的好,捱打歸捱打,但從不消沉悲觀,林母很是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幫她撫去眼淚,道:“我叫子茜進來陪你,不許再哭了,大過年的,可不吉利!”
林子蘇順從地嗯了一聲,咧了嘴想笑,但臉頰還發疼,嘴角也痛,禁不住哎喲了一聲,林母心疼不已,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蛋,搖了搖頭,嘆了一聲,這才出去。
很快,林子茜就進來了,端了盆熱水,手裡拿著那條熟悉的毛巾和消腫的藥,一臉的關心:“姐,你怎麼樣,臉還疼吧!”
林子蘇點點頭,這會兒她的情緒
已經穩定了下來,林子茜將浸溼的熱毛巾遞給她,道:“快敷上吧,消腫消得快!”
剛敷上,就疼得哎喲叫了一聲,緩了一會兒,才幽怨道:“這條毛巾,見證了我們多少次捱打?”林子茜心疼地看著她,嘆了一聲。
“他什麼時候走的?”林子蘇關心道。
“嗯,你進來沒一分鐘吧,姐夫看著好難過。爸爸這次有點過分了。你那個高中同學,還有他爸爸,關他們什麼事,大過年的跑來咱家,給我們找晦氣!”林子茜憤怒不已。
“媽媽說,趙家就趙奕一個獨苗,從小被溺愛壞了,他在常青市就對我糾纏不清,一直不死心,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在背後調查了你姐夫,也許是他爸,我不知道。”林子蘇恨得咬牙切齒。
“趙奕是真的愛你嗎?”林子茜感覺好迷茫。
林子蘇冷笑一聲,道:“他要是愛我,就不會這樣做事,他是得不到,才想讓別人也得不到!”
林子茜還要說什麼,手機響了,林子蘇一看,是周瑁遠的,便給林子茜使了一個眼神,林子茜心領神會,趕緊跑過去把門反鎖了,然後乖乖地坐在一邊,等著林子蘇打電話。
“丫頭,你還好嗎?”電話那頭的他,很擔憂,聲音有些消沉。
“我還好,就是臉有些腫……”
“疼嗎?”
“疼,不過雖然疼,但它也給了我答案!”
“什麼?”
“白天我糾結的問題,它幫助我找到了答案。”
周瑁遠原本一肚子火氣,聽到這裡便來了精神,問:“怎麼說?”
“我愛你,也全心全意信任你,人非聖賢,我不該對你求全責備,因為我也不是完美的人。你的過去我管不了,但你的未來我不想缺席,我相信我們會越來越好。現在誰也不能分開我們,我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有多艱難!”
“但是,你爸爸不會同意!”周瑁遠的聲音聽起來很沒有底氣,一點也不像他了,他是那樣一個桀驁不馴的男人,從來對什麼事情都是胸有成竹,今晚的遭際,大概也是人生頭一遭。
“你要放棄嗎?”林子蘇很害怕。
“不,我不是輕易放棄的男人。你,我更不會放棄,除非我死——”
“我們說好的,誰都不許提這個字。”林子蘇胸口一陣疼,也不知道是心痛,還是胃痛。
“剛剛過去的一個小時,是我度過的最漫長的時間,我們什麼時候能再見面?”周瑁遠很焦慮。
“不知道,我不知道爸爸會有什麼行動,也許會像小時候那樣,把我關起來?或者再狠狠打我一頓,把我打得屁股開花下不了床?也或者,會逼我辭職?”林子蘇惴惴不安。
“我能做什麼?”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等我’,我一定去找你,好嗎?”林子蘇心亂如麻。
“好!”他好利落,或許這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希望了,儘管很微弱,因為他不確定林子蘇能否成功說服——更準確地說,是對抗其父親的強勢和固執。
兩人相對無言,沉默許久,周瑁遠才說:“寶貝,早點休息吧!”
“好,我愛你,二哥晚安!”
“晚安寶貝!”電話兩頭都一陣安靜,可誰也不捨得掛電話,最後還是周瑁遠道:“寶貝你先掛吧!”
“不,二哥先掛!”林子蘇戀戀不捨,害怕這一掛就再也不能聯繫了。
可是很久,兩人還是沒掛,周瑁遠只得道:“那我們一起掛,我數123,數到3,我們就一起掛,好嗎?”
“好!”林子蘇歡快地答應了。
“1—,2—,3——”
林子蘇聽話照做,到3就掛了電話,事實上那頭的周瑁遠卻沒有掛,直到聽到掛斷的聲音,才失落地放下電話。
第二天早上,大年初三,林子蘇收拾好行李,準備提前離家回常青,她準備先去找還住在酒店的周瑁遠,和他一道回去。
林子蘇拉著行李箱,剛走到客廳,就看到林宗南端坐在沙發上,正看著報紙,聽到動靜,放下報紙。
雖然戴著眼鏡,仍掩藏不住他一家之主的威嚴,看到林子蘇拉著行李箱要走,臉頓時黑了下來,道:“你要去哪?”
“回常青。”林子蘇冷冷道。
“你哪也別想去,崬森的工作立刻給我辭了,跟那個周瑁遠必須一刀兩斷,過完年就去雲連報社上班!”林宗南兩個黑洞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林子蘇。
“我是成人了,我有選擇的自由,你不能限制我,這是違法的。”林子蘇被激起逆反心理,決心和父親抗衡到底。
林宗南聞言,十分震怒,摘下眼鏡,一把扔到茶几上,吼道:“你今天敢踏出這個門,我就打斷你的腿。就算我坐牢,也不會讓你和那個人渣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