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搶劫整座城
“開什麼玩笑,長安洛陽的這些佛宗護法僧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做這種事情的肯定是無頭菩薩廟的人啊。”顧留白回答得義正言辭,黑暗之中,他面容堅毅,一臉正氣,宛若正義化身。
“……!”
裴雲蕖無語。
這人真腹黑啊。
之前無頭菩薩廟的事情幽州方面壓著不報,鄒家和華氏將消息壓得死死的,那些參加獵鹿的世家早已知曉其中厲害,都是守口如瓶,這次對付了謝晚之後,按照顧十五和鄒氏的算計,本身就是要將無頭菩薩廟這些修行者圖謀玄甲和事關黃門功法的事情拋出去,至少可以讓長安的那些朝中大員借題發揮。
今夜再將這些個無法無天的事情栽贓在無頭菩薩廟的頭上,這影響必然弄得更大。
五皇子名單上這些個人,不管和栽贓五皇子這件事有沒有關係,但他們至少都有長安的靠山,被這些“無頭菩薩廟”的修士一搞,他們肯定會鬧騰。
旁人差遣這些護法僧根本不可能,但對於周驢兒而言卻太過簡單。
周驢兒只是按照顧留白的說法,異常簡單的對神覺等人說了幾句話,“五皇子和我交情很深,而且他是個好人,將大利佛宗。咱們一定要保住他。”
“善哉善哉!”神覺等一眾護法金剛頓時渾身幹勁,對顧留白接下來的安排言聽計從。
“又牽扯到皇權黨爭了,這才在幽州啊!暗運一塊天鐵就搞出這麼大事情?”陳屠看著裴雲蕖招呼手下分發給這些護法僧地圖,並讓他們帶著明養等人,好好學習無頭菩薩廟之前的行事做派,他渾身都是溼噠噠的。
“你是什麼急事來著?”顧留白在陳屠面前就習慣性的裝逼,他甩了甩頭,淡然道:“此等小事,不足掛齒。”
陳屠也習慣了看他裝逼,也懶得和他計較,只是飛快的將自己審出的事情,以及鄒老夫人所說的金家和那兩間學院的事情和顧留白說了說。
“正巧用得著,倒是要打攪老夫人休息了。”
顧留白掏出城門衛的地圖看了看,道:“你去找一下鄒老夫人,讓那兩個書院的人都到松溪書院集合,今天夜裡要做些學問。”
陳屠掉頭就走。
顧留白卻想到了什麼衝著他喊了兩句,“今夜藍姨和徐七哥估計也沒時間和晏長壽他們捉迷藏,你讓晏長壽他們也不要閒著,也趕來松溪書院。”
“跟著你做事,馬都要累死。”陳屠鄙視的說了一句。
“馬累死太容易了,人就沒那麼容易累死,反正你這些天羊肉也沒少吃。”顧留白笑著回應。
馬用多了的確容易廢。
但按照他的經驗,人用得越多,見識得越多就越厲害。
尤其是那種大場面的事情,很多人經歷過一次兩次,就能飛速成長。
這些幽州世家子弟只是經過黑戶寨一役就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修行境界不能盯著身邊的這些人比。
經過了玄甲大戰之後,這些人今後哪怕看到上百玄甲衝殺過來,也不至於一下子嚇丟了魂。
其實無頭菩薩廟這樁事情之後,晏長壽和秦瀾這些幽州世家子弟共同經歷過生死,交情原本就已經和平時不一樣。
哪怕容秀和江紫嫣、段艾見面時,總忍不住一口一個婊婊,但真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她和江紫嫣、段艾肯定和親姐妹似的。
而且說來也巧,華琳儀生怕走漏消息,用捆字訣將這些人全部帶回幽州,這些時日這些世家子弟吃住都在一塊,儼然就像是一個小小的修行地一樣。
這些人修行的勤勉程度,無形之中比之前不知道強了多少。
“讓我們去松溪書院?”
消息傳到驛館之時,這些人一個都還沒睡,都在修行,他們所有人腦海裡浮現出的第一個念頭,那就是今晚又有大事了。
……
潛心書院和松溪書院都是一個性質的書院,都是民辦,選才不論家境,只看能否通過院試。
幾乎所有的學生都是真正的寒門,雖苦讀但最終大多無法踏入仕途,哪怕表現出色,一般都是作為官宦之家的幕僚,或是成為某些富商的掌櫃,還有一些則成為私塾的老師,或者在一些官家的資助下,編修些縣史、整理些古籍等等諸如此類的學問。
松溪書院和潛心書院相比就是規模大上不少。
有一個大的講學堂足以容納兩個書院的學生。
裴雲蕖和顧留白到達松溪書院之前,鄒家已經派人通傳過了,松溪書院的數名師長已經在書院門口等待。
待裴雲蕖和顧留白到了講學堂不久,鄒家的數輛馬車到了,鄒老夫人親自趕到了學院。
兩個學院的學生這時才到了小半,這些學生都家境貧寒,都是靠步行,所以來得比較慢,此時這些已經到場的人看著那名老夫人,頓時都是陷入巨大的震驚之中。
他們自然知道這名老夫人是何等的分量,在這應該休憩的時候特意出現在這裡,必然有驚天大事發生。
鄒老夫人到達之後,從驛館出發的那些幽州世家子弟也都趕到了。
這些世家子弟進入講學堂,和他們一樣規規矩矩在客座坐下之後,這些書院學生心中震驚的情緒到達了頂點。
他們之中有人認出了華琳儀。
這是幽州的天子驕子,之前已經趕赴長安學習,平日裡她應該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姿態,但今日她坐在那裡,卻是謙遜到了極點。
甚至不時的流露出和他們一樣的些許不安的神色。
顧留白和鄒老夫人輕聲說過今夜會發生的事情之後,鄒老夫人只是笑眯眯的在顧留白的耳畔說了幾句,然後讓人備了椅子旁聽,顧留白便示意裴雲蕖開始。
裴雲蕖原本坐在鄒老夫人旁邊的時候,落在書院這些學生的眼中,也就是一名穿著男裝的清麗少女,但她此時一站出來,所有人只覺得英氣逼人,有一種不一樣的氣勢一下子逼迫過來。
裴雲蕖極其自然,在哪我都是主角的氣場全開,一開口便是振聾發聵,“我,裴雲蕖。”
這些學生平時極有修養,但聽到裴雲蕖三字,整個講學堂裡頓時響起一陣低聲驚呼和倒吸冷氣的聲音。
黑沙瓦一役,裴家這位二小姐,足以青史留名!
這兩所書院學的都是儒家之道,對於他們而言,青史留名,便是此生最高成就。
家世顯赫之徒未必能夠引得他們的尊敬,但裴雲蕖這種人,卻是讓他們由心的尊敬。
“他叫顧凝溪,鄒老夫人為你們兩所書院特請的師長,自今日開始,他會給你們授課。”
裴雲蕖就這麼說了幾句,便退後坐了下來。
顧留白微微一笑,看著學堂裡所有人,道,“今日之課題,叫做拯救五皇子.”
一片更大的倒抽冷氣聲和抑制不住的驚呼聲。
就連華琳儀等人都嚇了一跳。
顧留白卻是繼續微笑道:“先到的先聽,等會不斷進來的,坐到你們身邊,你們便將今日之課題說予他們聽。今日之課是實踐課,我們擬真一名皇子被人誣陷在城中使用禁器,殺人越貨。接下來會有許多相干與不相干的東西和線索送到學堂之中,你們要將之歸納整理,理清頭緒,找出足夠的證據來證明做這件事的另有其人。”
皇權爭鬥?
只是擬真?
能夠進入鄒老夫人推崇的這兩所書院學習的學生自然不是傻子,他們心中一個咯噔之後頓時雪亮。
一種難以言語的情緒瞬間帶著熱血湧上他們的腦門。
像他們這種書院的學生,一生之中,怎麼可能會有參與這樣大事的機會。
更何況他們讀的是聖賢書。
是非曲直,自然要辨個清楚。
“自當全力以赴!”
當下便有許多洪亮如鐘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響起之後,倒是有一縷飄忽不定的聲音傳入顧留白的耳廓,“我和追擊王若虛的兩名修行者碰過面,那兩個人都是七品,其中一個人身上有一件很奇特的東西,我偷襲出手,那人身上就發出清越的鐘鳴聲,我和藍玉鳳說過了,她說那應該是清氣鍾,也是前朝的御器,獨一無二的,只有一個。她讓我和你說一說,應該也是個有用的線索。”
“大隋的清氣鍾?”
顧留白猛皺眉頭。
他知道這件東西。
於是他直接開口說道,“授課開始,今日第一個信息,有至少近三十名修行者突然出現,圍殺幽州城中一支商隊,那院落之中至少有近十人,但這些修行者毫無顧忌,要將之全部殺光,商隊之中有一名修行者逃脫,這些修行者之中,有兩名七品修行者追擊,期間他們的部下動用了御器驚風箭,恰好五皇子又在幽州城,那便很容易讓人誤解,是這五皇子的部下私藏有這驚風箭。接著這兩名七品修行者追擊之中,被人發現身上有清氣鍾,這清氣鍾是前朝皇帝的御用器,平時掛在寢宮床前,只要有修行者靠近,動用真氣,這清氣鍾就會發出示警的鳴聲,只是大隋朝滅亡之後,這清氣鐘不知所蹤。”
他方才說完,兩個學院便已然各自有人領頭行動起來。
“琛兄,你帶人去我院藏書閣,將有關隋朝皇宮以及修行者的書籍全部整理,帶過來。清安兄,你派人在沿途合適距離等候,這邊若需要我院的東西,儘快傳遞,再帶過來。”
“江兄,你將研究大隋古籍以及對我朝御器流通有研究的人,全部聚集在一處。”
“洪善,你負責帶人記錄規整……”
轉瞬之間,兩院學生開始奔忙,講學堂裡的書桌被按需拼湊,兩院學生的一些首腦人物開始對接,整合人手。
裴雲蕖看著這個講學堂宛如直接變成了一個樞密院,她心中對身旁那名慈祥和藹的老夫人生出極大的敬意,認真道:“老夫人您在這兩個書院可是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