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寶貝弟弟

“殺戮到普通人難以存活時,於是又有新的人出來,再次呼籲和諧共處。這種互相殺戮,經歷了百餘年血液的迭代。"

時書心裡發麻:“亂世也太可怕了。”

“沒錯,最黑暗的那些年。而這些領土,大盛府、垂陀府和永安府,也一時由景人佔領,一時由

旻人佔領,共同建造著一磚一瓦,也共同在摧毀彼此的文明,建造新的文明。"

“比如,從旻人的羊毛毯織出景人的第一朵並蒂蓮花,景人的餐桌上也出現奶茶開始……百年之後,終於沖淡了那些恨意,讓百姓們消除隔閡,能夠一起生存。"

時書:“跟在狁州差不多,那麼多人互相仇殺,但仇恨也在減淡………這都是百姓的性命和獻血,在時間裡一點一點推動的,人命消解了隔閡。"

謝無熾側頭,看他:“嗯,所以,旻景一統,是天命所歸。任何想要再挑起仇恨的人,逆流而行,只能被衝碎。"

歷史潮流,浩浩湯湯。只能順之,不可逆之。

時書似乎感覺到了一種龐大而無法言喻的意象:“也不是一個將領一句話就能統一和分裂的。”

“對。”

謝無熾:“你這次出行很勇敢。”時書雙手撐著膝蓋,眼睛明亮,不覺挑唇笑了笑。

“駕!駕!”

“抓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快追!”

謝無熾聽到動靜,從馬車上取出弓箭。

時書驟聽狂躁的馬蹄聲,猛地回過頭。

謝無熾目似鷹隼,不急不緩:“過來,我還沒教過你射箭。”時書心跳懸起,警惕地盯著遠處:“追來的人是誰?音昆?”

“來。”

嗓音低,且有指令意味。時書猛地想起昨晚,在薄薄的門後,與許多人隔著一院落之隔,衣冠楚

楚的人群等候中心,門後卻是另種顏色。

“..…”時書臉突然紅透,瞬間紅溫。

哇去!只要一清醒,就覺得謝無熾純變態啊!

真是讓人噴血的存在。

時書臉上若無其事,畢竟被人知道總回憶這些事很丟臉。馬蹄聲不斷,他走到謝無熾身旁,拿起弓箭:“這個怎麼用?你教教我。“

一旁的護衛紛紛拿起弓箭,對準火光處。

謝無熾的臉生得冷漠且平靜,且有種看誰都像看狗的爽度。他垂下眼,取出一枚骨蝶戴在時書的手指,從背後摟住他,緊貼時書的後背。

時書感覺到牛角弓的繃緊,和鋼絲一般堅硬無比的弦,在手心逐漸撐開,迎著凜冽至極的夜風,擴大到了極致——

時書聽到耳朵旁,謝無熾的聲音:"中 —"調整方向,驀然鬆開弓弦,箭鏃飛射而出。

馬匹猛地在荒原中嘶叫一聲,跳動著。並不射馬,而是射向馬匹上的人。音昆為躲這一箭,身體猛向後傾,從馬匹上翻滾下去,一片呼嘯之聲。

"好,他下馬了。"

“我……

時書低頭看手,手指還在發抖:“我……這也太帥了,一箭封喉!”

“燕州,有北軍大營的寬闊箭場供你訓練,好事還在後頭。”時書耳後一熱,被輕輕喝了絲熱氣,“回家了。”

調情,又調。時書當然懂,要不是護衛在旁,估計早抱著親了。

時書擦了下汗,遞還了弓箭,謝無熾一身樸拙的外衣,正在夜風中面帶思索看這座城池。一旁的侍衛過來,替他披上名貴的鶴氅。

這時,他已不再是隨行的從人,而是北軍的謝都統制。

佛魔波旬,一念生死。天道大勢,雖不能擋。但謝無熾倘若想攪渾水,千萬人生殺予奪,也在反手之間。

時書和他一起上了馬車:"我的小屋……得走了。"

“有什麼落下的東西?”

時書:“種子要帶上,別的沒有了。”

時書有些淡淡的傷感,回到燕州,謝無熾身旁便會簇擁許多達官顯貴,宮廷眾人,不再是那間小屋,只有彼此,磋人肌骨。這也算是他和謝無熾獨一無二的回憶。

不過,時書並不特別傷感。

還有很多事情要幹呢!未來會越來越好!時書抬頭,褐色清澈的眼睛:“和宙池王說定,接下來要怎麼辦?”

“音昆已經介入,這兒馬上會有一場紛亂。回燕州後立刻派專業的人出使,與宙池王議定,儘快出兵。遲則生變。"

時書背靠著椅子:“好,好,好。”

“非常好!”時書重複道,“非常好,太好了。”

心裡滑過一抹暖流,時書撩起簾子看沿途的民居,閃過帳篷裡的妻子阿媽,也刪過狁州城內的屍骨累累:“這樣,城池不用被燒燬,兩邊百姓都能少死了。”

馬車不再走狁州的原路,而是直奔燕州越境而去,路途更近。宙池王的領地,元觀送來文書,可

以一路暢通無阻,沿途驛站更換馬匹。

時書問:"這馬車我們要坐幾天?"

“日夜兼程,只需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坐馬車,吃喝都在馬車上。”

時書剛說完,謝無熾便靠近,氣息逼過來:“也許不僅是吃喝。“時書立刻,想到昨晚:“喂!謝無熾,你發情分點場合吧?”剛說完,便被撫著下頜,貼唇溼熱深吻。

“唔……”

下頜被一隻手握住,舌肉瞬間侵入口中,時書想站起來,被一隻手按在肩膀壓下去。謝無熾側臉吻著他,指腹輕撫唇瓣,一下舔入口中。“唔.……”時書抓住他肩上的衣衫,收緊。被一隻手扣住後腦勺,更深更熱地親吻吞嚥,在夜色中疾馳的馬車上,發出荒淫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