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柳娘子與白家老祖【求月票】
柳白神情有些疲憊,一來是先前大戰一場,損耗心神太多,二來則是因為人體鬼體都受了傷,需要好好靜養。
無笑道長作為老江湖了,自是也知道這些,所以在接下來,他帶著柳白東行,速度也都是放緩了許多。
只是柳白腦海中卻是在想著另外一個問題。
白家先是派出了兩名神龕截殺自己,結果被芝麻一劍斬殺,現在又派出了一名神座,結果也被自己殺死。
現如今的情況來看就是,基本上已經是跟白家不死不休了。
可自己此行的目的,偏偏還就是白家。
這算什麼?
自投羅網?
還是……提刀上門?
……
朝州位於大楚之東,也是臨海,每當朝陽升起時,最先照耀的必定在此。
這也是朝州之名的由來。
朝州的最高峰,據說早年是叫做“朝日山”,但是後來白家選址於此後,那山便是叫做了白家山。
白家的山,便是叫做白家山。
而此時,這白家山之頂,大日朝陽出海,陽光
還沒落至這山頭上邊。
可這山頭上,就已經站著五個人了。
領頭那名老者穿著青褐色的衣衫,鬚髮皆白,滿是褶子的臉上異常沉重。
他背後站著的四人,則是兩男兩女。
兩名男子模樣各異,一個也是白髮,另一個則還是中年模樣。
只是其中那名中年男子,還是個獨臂,左手衣袖在這晨風中空空蕩蕩,搖晃不已。
餘著的那倆女子,雖也是花白頭髮,但模樣則是有些相似,應當是對姐妹。
領頭那人自是白家的當代家主了。
名為白庭仙,早年間也是個行走三大國的狠人,只是當了白家家主之後,外加後來九大家隱世,他才少有露面了。
餘著的那四個,則是白家祠堂的當代族老了。
一些世家大族,大多都還保持著祠堂族老的建制,畢竟家族有了分支,很多事並非是靠家主一人能夠決斷的。
就像現在……一行五人都在這等著。
直至大日,第一縷朝陽落在了這白家祠堂屋頂最高處的那被鏽蝕的銅鏡上邊時。
白庭仙右手輕輕一抖,三支蠅頭香被他拿在手中,再一抖,蠅頭香點燃,他雙手持著朝前三鞠躬。
背後的四名祠堂族老同樣如此,一行五人鞠躬三次之後,白庭仙才上前將這神香插在了祠堂正門前的香爐上頭。
神香落入香爐,祠堂大門自開。
裡頭空空洞洞,白庭仙一馬當先走入其中。
祠堂並無富麗堂皇之感,看著跟尋常人家裡的祠堂也都一般無二,當中靈位神臺,左右各自放著幾把交椅。
甚至連地面都還是坑坑窪窪,沒有填平整的泥地。
進來後再上香,就不是家主白庭仙了,其餘四名祠堂族老也是各自給祖宗上了香。
等著神香飄起的煙氣瀰漫了整個祠堂之後,白庭仙這才開口說道:
“白玉蘭送回的消息,你們幾個應該都看了吧?”
“嗯,看了。”
“沒想到連她都會死在外邊,但是能變鬼的人……天底下什麼時候有這行子出現了?”
獨臂中年人白大椿皺眉道:“難不成我們隱世這麼些年,天底下都變成這樣了嗎?”
看著他們幾人議論紛紛,白庭仙也沒打攪,只是默默等著他們都說完了之後,才說道:
“黑木傳人的身份,我已經知曉確定了。”
“哦?誰?能被黑木選為傳人的,出身肯定不差吧。”
“……”
黑木對於白家的羞辱,他們是一刻也不敢忘,所以此刻說起這事,他們一個個也都是咬牙切齒的。
只是一番議論下來,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歸根結底還是得從白庭仙這裡得到答案。
而這位雖年老,但身材卻依舊挺拔的白家家主在說完後,卻是沒再說了,而是雙手攏袖,閉目靠在了椅子上。
“等等吧,等老祖來了再說。”
“什麼?老祖回來了?!”其中一名女族老白秋錯愕道。
其餘三人雖是沒問,但眼神之中的期待和欣喜,也是不言而喻了。
老祖白緋,在得知黑木復生的那一刻,就從白家出去了。
有些人,有些事,雖是歷經千年了,但依舊不會忘記,甚至反而會愈加清晰。
白緋就是如此。
手刃黑木,幾乎是她畢生的執念了。
現如今自她出門以來,也都過去了將近月餘了,那麼這麼說……老祖她是報仇成功了?!
而就在他們四個激動欣喜之時,這白家祠堂的東邊,那一堆祖宗靈位前頭,赫然走出一個身穿錦繡厚白袍的老嫗,她滿頭銀絲梳理的一絲不苟,手持一根粗大的紅木柺杖。
走起路來,全是柺杖敲擊地面的聲音。
這聲音一起,在場的這幾人,連帶著家主白庭仙都是起身朝著她深深一揖。
“見過老祖。”
白緋雙目就這麼鷹鉤鉤的俯視著他們,最終冷聲道:“起來吧。”
聽著這熟悉冰冷的聲音,白庭仙心中打了個寒顫,也便是已經猜到了結果。
其餘四人也是如此。
察言觀色的本領,他們向來不缺。
白緋也沒瞞著,拄著柺杖的她來到主位坐下。
白庭仙連忙去了下手位。
“沒殺死。”這是白緋說的第一句話
。
只是一說完,這祠堂裡邊的溫度就好像降了許多,都有股寒意瀰漫在幾人心頭了。
“黑木被張蒼和道教的那個老不死的護著,去了禁忌。”
“我的手段都被那老不死的攔下了,我打不贏,所以殺不死。”
白緋說的很是平淡,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可她越是這樣,在場幾人的心頭就愈發覺得陰森恐怖,忍了上千年,報仇竟然還沒成功……
這得是何等的苦痛?
“坐,都坐下說吧,自己人站著做什麼。”白緋雙手扶著柺杖,笑呵呵的說道。
“好……好嘞。”
白庭仙原本就靠著椅子,此時才敢徹底落座。
他坐下後,其餘幾個族老又才敢坐下。
每個坐下的人,都在賠笑,不敢說話,也不敢問,只是白大椿的目光卻總是時不時的落在白庭仙身上。
他沒忘,在場幾人也都沒忘。
說到那個少年身份的時候,白庭仙可是說了,要等到老祖出來之後再說。
於是現在……老祖出來了。
那你總該說了吧?
白緋同樣也是將目光落在了白庭仙身上,“說吧,能有什麼來頭?”
“這……”
白庭仙有些糾結猶豫了。
白緋見狀,眉頭當即皺起,“怎麼?還有什麼是不方便說的嗎?”
這自是不方便說……
若是白緋大仇得報,殺了黑木那還好說。
可現在的情況是大仇沒報,又來個仇。
而且相比於黑木那個仇……這個仇明顯更不好報,這要是再說出來,除了讓自家老祖更加憤怒,也沒別的作用了。
柳無敵的子嗣,誰敢殺?
白家有這個實力,但是有跟敢,那可就是兩碼事了。
見著白庭仙沉默下來,白緋眉頭當即緊皺,“怎的,白庭仙,我的話在祠堂裡邊,也不管用了是吧,還是你以為你當了這家主,我就奈何不了你了?!”
“不敢不敢。”
白庭仙急忙起身侍立一旁,臉上額也是愈發難看。
“不敢還不快說!”
白緋重重一拍桌子,“啪——”地一聲,好似整個祠堂都震顫了下。